都是做设计的,如一开始签订合同,就摆明车马,竞争上岗,倒也罢了,偏偏那边合同已签,这边两母女跑来另请高人,一副看不上对方的做派,同为设计师,秦昶十分不齿于这种行为。
阔太没料到送上门的生意秦昶竟然拒之门外,颇有些错愕,但毕竟已是成年人,只笑着点点头,“我们是有极有诚意的,价钱你可以随便开。”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秦昶起身送客。
向阔太母女解释设计师对另一个设计师的尊重和惺惺相惜,恐怕她们也无法理解,秦昶不欲多言。
没能达成女儿的心愿,阔太不是不遗憾的,但有钱人的尊严不允许她再三请求,只能带着女儿离去。
年轻女孩当然不懂大人的心思,一路缠着母亲,以英语大声说,“我要他!我只要他!”
伙计们这几句英语还是听得懂的,看老板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戏谑。
这时候听见老板说被人念叨了,怪叫声四起,“是遭人惦记了罢?”
秦昶瞪了诸人一眼,在电话响起时做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接听。
电话那头是致力环保三十年的老教授,因信号关系,老人家的声音断断续续,即便如此,秦昶也能听得出他话语里激动到颤抖的情绪。
“……小秦……重大发现……太及时了……”
背景中山风呼呼作响,还有隐隐约约的人声。
“您注意安全,也要按时吃饭和休息。”秦昶叮嘱老教授,“我们保持联系。”
那头老教授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秦昶望着听筒,微笑,这座野山和其上的山林,大概能保住了罢?
佑宁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开心?他想,要不给她打个电话?
电话到底还是没有打,只发消息给佑宁,告知北山方面的最新进展,并附上两张教授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那两棵树下架起了围栏,旁边还有一顶帐篷,朝阳透过山坳跃然而出,生机勃勃。
佑宁回他以一个开心的表情,秦昶见了,便也微笑。
她仿佛很忙,最近绝迹社交圈,一条动态也无。
秦昶侧面问过小黑,与姗姗互为好友的小黑说姗姗正常上下班,每天起码更新三五条动态,最近好像在亲自动手装饰一间阁楼,隔三差五上去打扫、插花。
小黑向秦昶展示姗姗的社交圈,连续几日都出现一间阁楼,最早可以追溯到半个月前,一间封闭堆满杂物的房间和明亮整洁的阁楼的对比照。
“看起来像在进行旧房改造大作战,”小黑评价,“都是些女孩子喜欢的物品,华而不实。”
秦昶未做评价,软装一事,相当私人,各人有各人的喜好。
他有位客户,偌大一间别墅,装修极具后现代主义风格,曾被《室内/interior》杂志评选为年度十大室内装修设计案例,喜欢的人爱得要命,奉为后现代主义室内装修神做,而不喜欢的人则讨厌的要命,嫌杂乱无章看得头疼。
秦昶信手滑动小黑手机屏幕,滑到最新一条动态,姗姗上传一张空无一物的庭园照片,配文:树矮墙新画不古,此人必是内务府。
点赞众多之余,有人问:姗蒂碰见暴发户啦?
白富美沈姗姗才不怕被人看见:慈母多败儿,小孩不懂事,家长也不懂事?全程同我飚英文,装什么外宾?!
下头一溜的“姗姗勿气,出来白相买包包”。
小黑呲牙,“格女宁伺候勿起,勿开心就买包包,一只包我好买部车子了!”
秦昶瞥了小黑一眼,将手机还给小黑。
在世界现实而残酷的参差中,新片区东岛规划设计招标最后评标结果通知以电子邮件方式寄达公司邮箱。
秦昶看见通知书中“……感谢贵公司参与……很遗憾贵公司本次未能中得……项目”几个关键字,退出邮箱,心下不是不遗憾的。
不等他打听哪家公司最后中标,已有同行在业内小群里高呼,“卧槽!东岛的项目给了静梼!”
“静梼毕竟是老牌子,实力还是在的。”甲设计师评价。
“陈静离开静梼后,静梼可出过精品项目?无非是照搬照抄以往设计,什么都套用模板,千篇一律。”乙设计师明显是陈老师迷弟。
“烂船还有三斤钉,虽然已丧失初心,但静梼光吃老本也够它在业内横着走了。”丙工程师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