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来,秦昶便闲逸得多,不但与佑宁一道观看了中华田园犬与阿拉斯加犬之间的智力大比拼,还与小侄女茜茜进行了一番幼儿园哪个小朋友最受老师欢迎的探讨。
瘌痢头儿子自家好,秦昶想当然认为,“当然是茜茜!”
可小茜茜观察力惊人,“不,是小班的安吉拉。”
“为什么?我不相信!”身为亲叔叔的秦昶大为不解,“我们茜茜这么可爱!”
小可爱茜茜摇摇胖手,“因为安吉拉爹地妈咪离婚,妈咪不要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追寻梦想,她爹地现在是黄金单身汉,讨好安吉拉便有机会做她后妈。”
佑宁听得目瞪口呆。
难为茜茜小小年纪条理清楚,口齿清晰,将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
大嫂在旁补了一句八卦,“德伦电子董事长家的孙女,妈妈是芭蕾舞演员,受不了他家的港岛做派,扔下一纸离婚协议,女儿的监护权也不要,独自往英国皇家芭蕾舞团寻梦,现在离异有一女的爸爸成了香饽饽。”
佑宁猝不及防听了一桩豪门八卦。
秦昶扑到佑宁后背上,“将来不做园林景观,可以运营一个八卦网站,专司爆料豪门恩怨,一定赚钱。”
知他说笑,大嫂还是啐了他一声,“能让你开得起来才有鬼!”
十点前后,工作群里开始齐刷刷拜年,身为老板,自然得接翎子,祝同事们新年快乐之余,少不了发出大量压岁红包,一时之间工作群里热闹非凡。
远在新西兰邮轮上的陈老师单独给佑宁、秦昶发来红包,留言祝爱徒新年快乐,她马上要登岛游览,教两人不必回复她,洒脱得明明白白。
十二点钟声敲过,听罢欢乐今宵,大哥大嫂准备带茜茜上楼睡觉,秦仲元夫妇起身,给儿子、儿媳、孙女一人一个红包,佑宁跟着秦昶,也递上事先准备好的压岁钱。
茜茜已困得搂住爸爸颈项哈欠连天,用小胖手接过红包,不忘乖乖地说:“谢谢阿爷、阿娘!谢谢小爷叔、小婶婶!”
大哥大嫂一家三口上楼去了,秦仲元与秦夫人又一人给佑宁一个目测数额相当可观的红封包,佑宁连连摆手,“我都这么大有工作了,怎么好意思收长辈的红包?”
秦夫人微笑,拉过佑宁的手,将两只压岁红包放在她手中,“家里小辈人人都有,不独你一人。你第一次来,又正逢过年,要收的。往后过年的压岁钱可就没这么厚了。”
佑宁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随后两位家长推说上了年纪,熬不了夜,携手上楼休息去了。
佑宁转手将叠在一起砖头厚的两个大红包塞给秦昶,“太多了,我不能收。”
秦昶摸一摸女朋友头顶,心道怎么这么可爱呢?
“他们给你你就收,”他忍了一晚,终于同佑宁独处,抓紧机会亲吻女友面孔,“不收白不收。”
见佑宁坚辞,他笑嘻嘻啄吻她额角眉心,“现在就把小金库交给我保管?也好,我替你存起来当老公本。”
佑宁偎在秦昶胸口,内心始终提起的一角,仿佛有了着落。
来之前,她想过秦昶父母可能会问及她的身世背景、父母家人、工作收入,她又该如何回答应对,然而这一切统统未被提及。
以秦家的能力,将她里里外外查得清清楚楚必不是难事,他们甚至不需要有一句言语上的盛气凌人,只消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佑宁的自尊心都不允许她在别人的阖家团圆里多待一秒。
但他们没有。
他的父母兄嫂小侄女仿佛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她的存在,丝毫不关心“林佑宁”本人以外的社会属性。
秦昶搂住佑宁肩膀,与她一同站在起居室的落地窗前,窗外夜色深沉,欧式铁艺灯架上的夜灯不眠不休,照亮庭院。
天空倏忽有细细雪珠飘落,窸窸沙沙地打在枝头屋顶,簌簌作响,不多时便为寒夜染上一层霜雪,世界反射出莹莹雪光。
秦昶牵起佑宁的手返回自己的卧室。
“阿姨肯定为你准备好了客房,可我不想在新年第一晚与你分房而居。”秦昶光上卧室的门,将佑宁压在门板上。
佑宁伸臂环住他脖颈,“好,新年伊始,我们要在一起。”
室外夜雪细细,室内雨炽云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