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肃年只当没看出她的打量,“小娘子看我做什么?”
方才只看表情,盛乔什么都没看出来,但这会儿他一开口,盛乔就感觉到了,他的语气好像比平时要冷。
谁又惹到他了,盛乔最近很少见到他冷着脸了,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徐肃年说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不对,他强行将情绪压下去,将声音放柔了些,“外面这么冷,小娘子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盛乔看了看外面还没落下的太阳,茫然地眨眨眼,“这天气冷吗?你是不是染了风寒?”
徐肃年盯着她掩在门边的动作,幽深的眸子暗了暗,“小娘子方才在做什么?”
盛乔本能地想要掩饰。
虽然她是在给徐肃年写退婚书,但实际上大多数时间都在夸他,盛乔本能不想让徐少安看到那些东西,怕他会胡思乱想。
但转念一想,或许男人更了解男人的心思呢,她在房中坐了一下午都琢磨不出来,不如问问徐少安。
于是,盛乔让开身子,将男人拽了进来。
一进屋,徐肃年先看到的就是那满地的废纸团。
看来闷在屋子的时候,盛乔又在给“徐肃年”写信。
他装作不知道,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女郎。
盛乔也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在心中措辞半晌,还是决定直说——
“我觉得,徐肃年喜欢我。”
“……”
徐肃年一时没反应过来,很是艰难地才没让自己的表情失控。
半晌才问:“什么?”
盛乔惆怅地叹了口气,将自己昨日的猜测全都告诉了他。
徐肃年艰难地理解半晌,总算明白了盛乔的想法。
“他在背后默默帮你,但又不见你,所以你觉得他喜欢你?”
“你觉得我想得不对吗?”盛乔有些紧张地问。
其实她也希望是自己想得太多。
虽说过程全错,可她竟也能猜对结果。
徐肃年不知道自己是该佩服盛乔的想象力,还是该佩服她的直觉。
他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你猜的很对,他一定是爱慕小娘子。”
听到他的赞同,盛乔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烦躁,无奈地叹了口气。
徐肃年有些想笑,但被他强压下去了,他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狼藉,问:“那,这是什么?”
“退婚书。”盛乔沉重地回答。
竟然是退婚书?
徐肃年愣了愣,“退婚书怎么写这么多?”
盛乔叹口气,然后蹲下身子随意捡起一个扔给他,“你看看罢。”
徐肃年展开一看,和他先前捡到的那张内容差不多,只是溢美之词又更加丰富了一些,若不是知道盛乔不会撒谎骗他,他都要以为这是写给情郎的信。
盛乔观察着他的表情,不满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不敢相信的眼神。”徐肃年看着她,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你不是说这是退婚书吗?”
听出他语气的怀疑,盛乔瞪起眼睛,语气不善地问,“是啊,要不然你觉得是什么?”
徐肃年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她,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盛乔却难得看懂了他的意思,一下子又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其实……”盛乔说,“我也觉得像,所以才会扔掉。”
若不是将要收退婚书的人就是他自己,徐肃年看着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几乎就想开口说要帮她写了。
最终,徐肃年只是轻咳了一声,然后有些不解地问她,“小娘子既要退婚,直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地写这些。”
“还不是怕他伤心。”
“……”徐肃年不可置信,“小娘子何时对他这么温柔起来了?”
不是从前他稍稍想给“徐肃年”说一句好话,就被她瞪的时候了。
盛乔也很无奈,“我也不想,可谁叫他对我单相思,我这个人心又那么软,现在总觉得他怪可怜的。”
“而且……”盛乔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对身边的男人说,“我总觉得这个徐肃年一定有什么隐疾。”
徐肃年眼角一抽,“……小娘子何处此言?”
盛乔说:“你想呀,我们两个原本就身份、家世相当,他只要稍微是个正常人,对我一颗真心,我又怎会推拒?偏偏他死活不肯见我,如今却又强拖着不退婚,所以我怀疑他要么是相貌丑陋,要么就是身怀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