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还没适应新的身份,盯着他挺拔的身形还有些晃神。
徐肃年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边系好最后一颗扣子,一边走到床边,问:“醒了?”
盛乔这时已经回过神来了,想到昨日的事,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撑着身子坐起来,腼腆地点了点头。
徐肃年实在很少见到她这幅模样,勾唇笑了笑,然后说:“快些起来罢,一会儿还要进宫,我叫琥珀她们进来伺候你起床更衣。”
盛乔点点头。
徐肃年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琥珀带着四个婢女进屋来伺候盛乔起床梳洗。
今日要进宫向帝后谢恩,衣衫首饰都是早早准备好的,不能有半分马虎。琥珀亲自给盛乔挽发,然后又从上到下给她检查了一圈,才道:“早膳已经备好了,小娘子先去用膳罢?”
盛乔身上还有些发酸,扶着琥珀站起身,问道:“徐肃年呢?”
琥珀指了指外头,盛乔走出去一看,原来徐肃年正在外间看书,见盛乔出来了,立刻将书册扔到一旁,然后说道:“收拾好了?先用膳罢。”
徐肃年和盛乔在洛州朝夕相处了那几个月,对盛乔的吃食喜好最是了解不过,今天的早膳自然也都是备的盛乔喜欢的。
她笑了笑,然后走到徐肃年身边坐下。
方才刚醒没注意看,这会儿在他身边,才发现他的头发竟然是湿的,想来是晨起还沐浴了。
盛乔惊讶道:“你几时起的?”
徐肃年说:“就比你早一会儿而已。”
盛乔才不信,转头看向正在给二人布菜的琉璃,琉璃说:“侯爷已经在院子里练了半天的剑了,出了许多汗,才去沐浴的。”
如今已经十月了,天气逐渐转凉,能出那么多汗沐浴,想必练了得有小半个时辰。
现在都已经够早了,徐肃年提前又是练剑又是沐浴,岂不是天还没亮就要起来了?
盛乔忍不住问:“你起那么早做什么?”
其实徐肃年不是起得早,是几乎整晚都没睡。
他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盛乔低低哭求的模样,既怜惜,又懊恼,还有些不为人知的难堪。
他以为盛乔会喜欢,没想到盛乔根本不想再做第二次。
他的确动作手法生疏了些,可也不至于那么叫人难以忍受罢。
他辗转反侧半夜,只恨不得立刻埋头苦学,勤恳磨炼技艺,可是这等事又能和谁学,能与他一起学的小娘子还沉沉睡着。
他真是满腔心思无处发泄。
又因为一直在想着这个事,身子又不知不觉地热了起来。这下就更睡不着了,干脆早早爬起来练剑,将体内地燥热都发泄出去。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对盛乔说,于是只道:“虽然你我已经成婚了,可我还像在梦中似的,觉得不真实,睡不着,于是就早早起来了。”
原来徐肃年和自己竟有相同的感受。
盛乔听到这话完全没有怀疑,点了点头,然后亲自给他盛了一碗鸡丝小米粥,说:“听我二哥说,你大婚之后有十天的休沐,等我们进宫谢恩回来,你再好好补一觉。”
徐肃年也没再说别的,顺从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因为两人的婚事是皇帝亲自赐下的,因此成婚之后,必须要携手向陛下谢恩。
不过郑夫人曾告诉阿乔,虽然是要进宫谢恩,不过皇帝每年也不止赏下这一份恩典,因此皇帝几乎不会见他们,他们到时候只要在殿外磕个头就是了。
事实证明郑夫人说的没错,盛乔和徐肃年进了宫之后便暂时分开了,一个去玄元殿见皇帝,一个则去后宫拜见皇后,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见他们,只让他们在殿外磕了三个头。
盛乔在凤仪门前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口中说着先前嬷嬷教导的那些毫无新意的吉祥话。
凤仪宫的大太监崔怀一直在旁边守着,等盛乔行过礼之后,亲自上前将人扶起来,“夫人,您快起来罢。”
盛乔客气地与他道谢。
崔怀笑着捋了捋拂尘,说:“您和奴婢客气什么呢,等皇后娘娘病愈后,奴婢自会将您的话传达给娘娘的。”
当着外人的面,盛乔一向很规矩,点头道:“如此就劳烦公公了。”
崔怀说:“夫人太客气了,奴婢实在受不起,奴婢叫人送您出宫去罢。”
这后宫盛乔也不是第一次来,认得路,而且她不喜欢和外人相处太久,会觉得不自在。
于是婉拒了崔怀的话,说道:“不必劳烦公公了,我认得路,自己走就行。”
原本皇后是有心将盛乔嫁给太子,先前才会派崔怀到燕国公府门前亲迎,可如今想法落空,崔怀也没必要再巴结她了。听到盛乔这推拒的话,他也没再说什么,又揖了个礼,便直接转身回凤仪宫了。
盛乔并未注意到他态度的变化,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没人跟着,她更自在。
徐肃年是去玄元殿向陛下谢恩,玄元殿离着后宫不远,从凤仪宫出去,绕过御花园,再穿过一条狭长的永巷,就能看到玄元殿的广场了。
方才徐肃年离开前,就与她约定在玄元殿旁边的中信门见面。
盛乔扶着琥珀的手慢慢往中信门的方向走,走到御花园的石子路时,她随意一瞥,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花丛上挂着什么东西。
盛乔走过去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块镂空玉佩。
上面刻着仙鹤松柏,看图案应当是宫里哪位贵人佩戴的,可奇怪的是那玉质并不算好,虽然是羊脂玉,却白中泛青,还有明显的黑点和杂质,摸上去也不柔滑。
盛乔只一看就知道这是次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