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九点时,潘恒春让其他两家人都各自回去,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商量。
韩乃云和她大儿子先回去了,孟广美也要回去,潘兆丰给她使了个眼色,等韩乃云母子两走了之后,潘兆丰对潘恒春和张学兰道,“阿哒,大嫂,我们进去说话。”
姚祺妹和潘士云都在小厨房坐着,没跟进去。
四人在堂屋坐了下来,潘兆丰反手把堂屋门给关了,欲言又止,理了理头绪之后,方才道,“阿哒,大嫂,刚才姚家大嫂在,我没好说...当然,这事我们也得背着小妹说,让她听到了也不好。”
潘兆丰看向张学兰,恳劝道,“大嫂,等大哥回来你一定好好劝劝他,这事较真说起来,跟我们兄弟没多大关系,你可别让大哥傻不愣登的往自己身上揽事,姚宝忠出的纰漏凭什么让我们给他承担!”
听潘兆丰这么说,张学兰瞪大了眼,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兆丰你好好说说。”
潘兆丰把事情跟张学兰说了一遍,末了又着重将姚宝忠监工失责的把柄给挑了出来,对张学兰道,“大嫂,窑厂虽说是我们三个的,可我们平时也是有不同任务,大哥主要管外跑销售这块,我是管机器运作这块,姚宝忠原本只负责记账,可自打大哥请了张家村的后生记账之后,姚宝忠就主要负责监工安全这块了,你说他平时又没什么大事干,就让他巡查巡查,还能出这么大纰漏,不怪他怪谁?!”
张学兰将事情听了个通透,瞪眼道,“真是这样?”
潘恒春把潘兆丰的话茬接了过去,把烟袋杆子在八仙桌上敲了敲,不赞同道,“兆丰,做人不能这么做,话也不能这么说,只要窑厂担了三个人的名字,任何风险就得三个人承担,分红都三个人分了,现在出了事就想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这不合适啊...”
“再说了,宝忠跟我们好赖是亲家,我们也不能做的太过分,照你这想法,外人一看就知道,是你兄弟两在联合起来欺负姚家一家人,不成,这事不能干出来。”
闻言,潘兆丰急得跺脚,道,“阿哒,你是老糊涂了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这胳膊肘还往外拐?这是小事吗?无论王有地是死是活,他这辈子指定是赖上我们了,谁能有那个耐心陪他一直磨下去?大难临头就该各自飞,现在还说这些大道理有屁用!那是我大哥,我才说这番掏心掏肺的话,换做别人,你当我操那份闲心去管?”
说着,潘兆丰又对张学兰道,“阿哒糊涂了,大嫂你可得想清楚,出了这事,我们不怨姚宝忠就不错了,还想让我们两兄弟帮他担责任,可能吗?大嫂,你可得好好劝劝大哥啊。”
☆、137.4号二更
潘阳他们三人在市医院的第二天,王有地家里人借了个拖拉机拉了一拖拉机人,浩浩荡荡来医院了,一块来的有王有地的兄弟王有银,王有地女人,还有王有地的弟媳妇、老子娘、表兄表弟等。
不可谓来势汹汹,可惜没一个能见着王有地人影子的,都只能守在监护室外头。
王有银斜瞅了潘阳一眼,二话不说,冲上来就要揍人,还未待潘阳动手,潘士松已经冲上去跟王有银打成了一团,无论身高、体力还有年纪耐力,王有银哪里能及得上潘士松呐,他还没能把潘阳怎么呢,就被潘士松反手按在了地上,想起起不来,想动动不得,气得直骂娘。
王有银吃了瘪,哪能愿意,当即喊冲两个表兄喊道,“你们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把人照死了打?”
到底是表兄弟,瞧见王有银没占到巧,玩了衣裳袖,冲上去就要揍潘士松,潘阳也怕潘士松吃亏,忙呵道,“你敢揍一下试试,敢揍一下,这事我立马从公,我宁可老底坐穿了,也让你们占不到一点便宜!”
说白了,王有地的这几个兄弟,无论是一母同胞的,还是两个老表,都打着跟潘阳私了占便宜的心,眼下听潘阳这么说,他们也真怕一分钱拿不到,悻悻的收了拳,但仍旧在骂骂咧咧。
潘阳按了按太阳穴,不去看王有地的几个兄弟,而是向王有地的老子娘鞠了个躬,郑重道,“大爷大娘,出了这种事,责任无论如何我都承担,但眼下不是商量要我怎么承担的时候,里头睡的是你们儿子,我希望大爷大娘你们能拎清,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找主治医生,先了解有地的情况,你们二老看成不成?”
王有地的老子娘还未说话,王有银就嚷着道,“阿哒娘,你们可别被潘兆科给三两句糊弄了,我看他就是想着法推卸责任!”
王有银话音刚落,老头子就呵斥道,“好了,你少说两句,我先去看看情况,以后怎么整,至少等有地能出院回去再说!”
这个节骨眼上,也只有老子娘是真心想儿子好的了,老两口不图别的,只希望他们儿子别出什么大事。
得亏有老头子做主,王有银才没闹起来,潘阳领着老两口去医生办公室了解了情况,等出来之后,潘阳道,“大爷大娘,刚才医生也说了,只要过了三天危险期,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变数了,事情是在我窑厂出的,这责任我肯定担着,有地在医院的住院费,还有你们家里人来照看的吃喝花销,我潘兆科绝对不会推诿,全由我承担,至于后续的事,等有地康复出院之后我们再找个合适的解决法子,你们看成吗?”
碰上这种事,潘阳只能自认倒霉,不管如何,确实是因为他们的疏忽才导致窑孔坍塌,潘阳没打算逃避,此时若想解决问题,必须得摆出诚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