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这些钱从哪里来?从前那个两袖清风的农村政治家,在利益的诱惑下,一颗良心早就给猪油糊住啦!
潘兆科挨着八仙桌跟前的长板凳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士聪,前些日子累你操心了,现在我也回来了,也该让你歇歇啦。”
闻言,潘士聪先愣了一下,忙道,“不累不累,兆科叔,我看你这身体还没养好,还是在家歇歇好,我这破身体,忙活惯了,就是操劳命!”
潘兆科搁在八仙桌上手轻拍了两下桌子,道,“我家老大虽然没在我跟前,老二、老三都在,任哪个都能帮我操心碎石厂的事儿。”
言下之意,你潘士聪算哪根葱哪根蒜,碎石厂要你操个毛线心!
潘士聪搓着手,呵呵笑,“哎呀,老三不是管运土这块儿吗,他哪还再有闲工夫去操心碎石厂呀。”
就因为运土队脱不开身,才让潘士聪钻了空子,真要严格来说,事情发展到现在,也怪他老潘家人大意,着急忙慌只想顾着潘兆科的命了,其他的事哪还有闲心去过问,要不然,能轮得到潘士聪?
潘兆科脸色沉了沉,没有商量的余地道,“老三分不开身,我还有老二。”
潘士聪嗤得一声笑了,“兆科叔,我们都是自己人,你还蒙我呢,就你家老二,他能管事儿?就他那点能耐...”
潘兆科打断了潘士聪的话,好以整暇道,“我家老二干了什么事,碍着你了?让你这么看不上眼?”
潘士聪察觉到失言,讪讪的笑了,“我这还不是为了兆科叔你考虑嘛,也是为了碎石厂考虑,这么大的业绩,给毁了该怎么整吶。”
潘兆科不想再跟他废话,直接道,“毁了也是毁我老潘家的家业,这心就不劳你操了,你安排下,腾出个时间,我们对对账,交接一下。”
还对账?真要是对账了,也是个麻烦事,账绝对对不上吶!
潘士聪心里急的冒火,道,“兆科叔,你就是接手过去,村里那帮人也不一定服从你管理啊,毕竟我才是书记,我管这么久了...”
潘兆科变了脸,“当初我潘兆科有能耐把碎石厂干起来,现在照样有法子让他们服从管制,你也别给我扯东扯西了,我话撂在这儿,碎石厂的管理权我肯定是要拿回来,你没意见,那我们两边都好看,你要是再推三阻四,那对不起了,我们从公家走,到时候扯破了脸皮,可别怪我太不给你面子。”
潘兆科走之后,潘士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家里来回打转。
刚才潘士聪跟潘兆科说的话,潘士聪他女人都听见了,眼下见潘士聪这般,他女人道,“你在家再转圈都没用,潘兆科不是说让他老二接手吗?那你就去找你外甥女,从你外甥女那里下手,只要账能对得上,其他都好办!”
闻言,潘士聪愣了下,反应过来之后,狠狠拍了拍手,连声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找家美!”
我们暂且不管潘士聪和王家美这对甥舅在一块商量了什么。
从潘士聪家回来,潘兆科使唤姚祺妹,“小妹,去后岗头喊你二哥一声,让他过来,还有士松,吃了饭都别走,我有事商量。”
吃了晚饭,张学兰把碗筷一收,八仙桌腾出了地方来,潘兆科把这些天他理清楚的账本拿出来,这回没有潘兆房、潘兆丰之流,也没有老头子潘恒春,就老潘家一家人。
此时如果潘士尧和潘士云也在,那就齐全了,可惜潘兆科等不了他们,潘士告太小,还不能主事,潘兆科看向他的老二、老三,道,“老二、老三,以后你们两谁来管窑厂,谁管碎石厂。”
潘兆科必须得承认,他能力有限,挣钱的事以后就交给儿子们去扑腾吧,他不想管,也没能耐管了!
按说是个明白人都会挣着要窑厂的管理权,碎石厂一摊破烂,接手也是个麻烦事。
潘士松没说话,他是老三,潘士勋是老二,怎么也得等老二挑完了,他捡剩下的。
对于潘士松来说,无论是管哪个都成,反正这两样东西他都没打算要。
潘士勋还在斟酌中,他没想到他阿哒把他喊过来,竟然是要把家业交给他管理,要知道,以前他阿哒一直都是看不上他的啊!
接碎石厂还是窑厂?潘士勋还在犹豫中时,王家美突然道了一句,“我们接碎石厂。”
潘士勋讶异的朝王家美看一眼,王家美面不改色道,“窑厂还有姚祺田,士松跟他一块干比较合适,我们接碎石厂。”
王家美这话倒是提醒了潘士勋,姚祺田是潘士松的大舅哥,他再插.进去也不合适,碎石厂虽然是个烂摊子,但要是在他手上整好了,就等于是他自己的,而且也能让他阿哒对他刮目相看。
思及此,潘士勋道,“我接碎石厂。”
潘士松接着道,“那窑厂我管。”
潘兆科点点头,道,“士尧今天不在,很多事我们没法商量,还有小告,现在也不能干事,刚才不是在分家,只要我在一天,两个厂都不归你们任何一个。“
对此,潘士勋和潘士松都无异议,接下来父子三个又算了账,潘兆科让潘士勋心里有个数,跟潘士聪对账时不能大意了。
算账算到夜里十点多才散开,姚祺妹早就带孩子回新房睡觉了,王家美的儿子有潘燕在,她不操心,跟着潘士勋待到了十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