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快要死的时候,有个神仙姐姐救了我,她给我吃了一颗丹药,说是以后我就能认识很多字了。我醒来以后,试了一下,还真的认识很多字哎。”二丫装作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古人迷信,这种说辞,应该能骗住娘和哥哥吧?
果然,娘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是真的吗?神仙姐姐真的教你认字了?”
二丫当场给娘和哥哥演示,她拿起一个小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这个字是娘,这三个字是李四一,那三个字是李二丫,还有好多字呢,今天就不写了。”
“二丫,娘的乖孩子,你真的识字了!以后,你教哥哥认字,让哥哥也变成识文断字的人。”杨氏笑出了眼泪。
穷人家的孩子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活脱脱的睁眼瞎,要是以后能让大牛识字,去城里的店铺做个伙计,总比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打渔好。
仿佛看到了希望,杨氏心情顺畅,她也不责怪二丫不过日子了,娘仨一人一碗菜粥,吃的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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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早晨刚起来,二丫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晚上睡觉只盖了一条破被单子,她受凉了。
杨氏吓得赶紧摸了摸她的头,幸好没有起热,她找了块生姜,给二丫煮了姜茶发汗,穷人家就怕生病。
喝了姜茶,二丫觉得浑身热乎乎的,出了汗果然好多了,穷人自有穷人的活法,小病就用这种土法子挨过去了,得了大病就只有等死。
到吃早饭的时候大牛打渔回来,一进门,大牛就高兴的叫了起来,“娘,二丫,我今天抓了好几条大鱼。”
二丫连蹦带跳的跑了过去,看到鱼篓里有五条大鱼,还有三四条小鱼。
杨氏眉开眼笑,她已经盘算好了,大鱼和刚摘的茄子扁豆拿到县城去卖钱,昨天的小鱼洗净晒上了,留着冬天吃,今天的小鱼留着给两个孩子熬汤喝,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瘦。
二丫将挑水的木桶拿过来,从缸里舀了点水,将鱼篓里的鱼放进了桶里,怎么说,活鱼也比死鱼卖的价格高。
“二丫,吃了饭,大牛就要将鱼拿去卖了,不用养着了。”娘笑着看了看她,还以为她是孩子气,想养了玩。
“娘,以前哥哥都是这样卖鱼的吗?”二丫笑问道。
杨氏不解的看着她,这丫头是怎么了,以前不都是这样卖鱼的吗?看娘的表情,二丫就知道,以前都是这样卖鱼的。
吃了早饭,二丫跟着大牛一起去城里卖鱼,她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跟在哥哥后面叽叽喳喳,她背着一个小竹筐,里面装着茄子和扁豆,怕他们饿着,娘给他们装了两个野果子。
走到一处白墙灰瓦的房屋门前,二丫抬头看了看那灰白色的高大院墙,正在猜测这是哪个小地主的宅子。
刚好院门打开,出来一个身形高大健壮的妇人,手里端着水盆。妇人穿了一件红绿相间的蒙古长袍,腰系一条绿色的绸带,黑布做成的两只辫套把长辫子装在里面吊在胸前,辫套上还绣了花草猛兽的图案。
虽然妇人穿了蒙古族服饰,但二丫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妇人不是蒙人,她的长相更像是现代的中亚人,也就是古代所说的突厥人,在元朝统称色目人。
妇人看起来有三十五六岁,高鼻深目,五官立体,很有异域风情,就是身形过于粗壮,水桶腰、磨盘臀,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夸张。
看到兄妹二人,妇人登时变了脸,带着一股怒气,“哗”的一下将盆里的水泼在了地上。
“呸!”妇人冲着兄妹俩啐了一口吐沫,用蹩脚的汉语骂道,“老狐狸精,养了个小狐狸精。”
卧槽,这是几个意思?死女人骂谁呢?二丫的火蹭的一下就蹿了上来,撸起了袖子就要上去和那色目女人理论,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她是招谁惹谁了,穿到这又穷又乱的元末她接受了,童养媳身份她也接受了,可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欺负人的奇葩,对自家步步紧逼?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她是打不死的小强,在现代她除了眼瞎没看清渣男,别的方面她几乎是无坚不摧,就连李院长都说她是有点阳光就能野蛮生长的蔷薇。
“哥哥,你闻到了吗?哪里传来了一股大粪味,有人满嘴喷粪,好臭哦,快要熏死人了。”二丫夸张的捂着鼻子,死女人,我打不过你,我骂你总可以了吧。
大牛傻愣愣的看着妹妹,他怎么没闻到臭味,妹妹的鼻子怎么这么灵?
那肥硕妇人恶狠狠的瞪着二丫,像是要吃了她一样,二丫毫不畏惧的迎上妇人凶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妇人,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大牛见状,连忙护住了妹妹。
妇人吃惊的看着二丫,难道这个死丫头是转性了吗?平日里自己骂那个老狐狸精,这个死丫头总是躲在那个老狐狸精身后,吓得瑟瑟发抖。
这个丫头莫非是中了邪,不但不怕自己,还敢瞪自己,眼神更是像狼一样闪着幽幽的光,才几岁的孩子,就有如此骇人的眼神,这太不寻常。
渐渐的,那妇人的气势越来越弱,最后竟率先放弃了对峙。
看妇人将脸转到了别处,二丫也不想再纠缠下去,免得误了赶集,听哥哥说,县城离溪水村要十几里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