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实在熬不住了,那还能顾得到颜面啊。
谷小草沉在水里,用最大的气力和最后的那点生命力尖叫起来,剜心刻骨、抽筋剥皮也不过如此,每当她觉得那是疼痛的极点了,又有更重一级的疼痛席卷周身每一寸神经末梢。
谷小草本能的挣扎蜷缩,身子在酸液中翻了一个方向,应当是最后那点气若游丝的灵识还在,她“看见”了水底,气泡疯狂的涌动,水流也汹涌晃起来。
地面上砖瓦先是裂开一条缝,随后闷响一声又爆开个大洞,从中窜出个青面獠牙的水鬼来,这水鬼浑身上下都是一股病态的死白,在黄水里头营造出来的效果就分外阴间。
水鬼不怕酸液,游在谷小草身周转了好几遭,看上去竟有点眼熟。
可能因为此时谷小草已是半条骷髅架子,幸好还有几条肉筋连着骨头好歹没散架,这副模样实在凄惨又恶心,就连水鬼也有些无从下手。
水鬼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最终选择扯着谷小草的头盖骨往地面洞口处一掼,于是连汤带水红红白白的“一团肉”就穿墙而出,滚在干燥的地面上了。
这时,谷小草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了,终于想起来水鬼是谁。
原来是花解忧。
刚想到这,她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了。
……
元宝派,友乾峰。
前面就是谷小草的洞府,陆仁鬼鬼祟祟躲在棵营养不良的歪脖子松树后边,扯了扯身旁的蒋由。
“我觉得狗尾巴草不是狗尾巴草。”
许是见蒋由神色太过迷惑,陆仁又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谷小草说不定被什么玩意给附身了。”
话音将落,林间起来一阵阴风,就连说出这话的陆仁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仁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蒋由自然不信。
“从浣花回来小师妹就没出过门,哪里会被附身?你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志怪小说,平常少看这些神神鬼鬼的,省的晚上又不敢自个儿起夜。”
陆仁马上喊道:“对啊,她这不出门才是最吓人的!”
喊完又觉得声音太大,忙往洞府门口探头看了看动静,随后马上压低声:“你曾几何时见过谷小草窝在洞府里三天没出门的样子?”
“说不定又是在炼她那些古怪丹药。”想到这里,蒋由担忧看了一眼浑然不知的陆仁劝道:“这几天你躲远点,我怕谷师妹又要抓——咳,请你陪她做试验。”
“那不可能,我最了解她捣鼓那些东西的样子。总得闹出点动静,不是黑烟就是爆炸,再不济锅碗瓢盆叮铃咣当的也得响一阵。你听听,里头一点声儿都没有。”
陆仁捣了捣蒋由,示意他仔细听一听周围。
蒋由拧着眉道:“照你那么说,是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