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时日以来,谷小草一举一动皆牵着他的心,总会使他莫名其妙的情绪失控,好像化身一座亟待喷发的火山口,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覆灭了自己。
胡拉拉此时已经惊到失声了,只是一脸蠢相看着巫娆说不出话。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胡拉拉好半天才找回舌头,他一挥绸带,整个洞府顿时门窗紧闭,还一连贴了好几张高级隔音符,保证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
“我自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巫娆苦笑。
“可笑冷漠如我,也有为情所困的那一天。小乞丐害人不浅。”
胡拉拉看着师兄,长久叹息一声:“还记得你在期末考评给她留的评语吗?朽木难雕也。大呼小叫、不修边幅,不是在闯祸,就是赶在闯祸的路上。”
“但是有感觉就是有感觉,我又骗不过自己,所谓情之一字,本就不讲任何道理可言。”
不知何时起,假戏作了真。
更不知何时起,抬眼便是妒火燎原,将一切理智也好、矜持也罢,都焚作了飞灰。
胡拉拉小心翼翼问:“那你要抽情丝,是不是怕你们师徒的名分——”
“得了吧。”巫娆反问: “你见我自己何曾在意过什么世俗流言?”
“那你是为何?”
“爱人者要为之计长远,我是谷小草的师长,天生便该比她多想一步。莫说是对于男女情爱,她是七窍通了六窍,半分没有那意思。”
“便是她也心悦于我,也绝不能容许这非分之想。如果我们两个结为道侣,元宝派将无颜立足于世,你我半生经营心血好不容易有些起色,最终却付之东流。”
巫娆不是一个贪恋儿女情长的人,强压下辗转惆怅心思,决意快刀斩乱麻。
“我不甘心。像我这样的人,不该耽于小儿女心事。情爱,不过是人生的一部分,失去了也没什么。”
胡拉拉见巫娆真的下了决心,自然知道这是劝不回来的。
他长叹一声。
“行,我给你抽情丝。只是先提前跟你说好,这抽情丝的滋味儿可不比抽筋削骨差。”
……
吉时一到,玄观堂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远道而来的各路修士。
“玄观堂自今日落成,来往修士无论辈分上下,不分修为高低,皆可前来共参大道。”
胡拉拉的扩音符在半空燃烧,卓卓掀开了盖在醒道木上的红绸布。
丝竹锣鼓声起,“普天乐”奏响。人群在欢呼,烟花漆黑的夜色中竞相绽放,玄观堂外玉龙舞动,一派灯火辉煌。
谷小草本来正喜气洋洋的欢呼蹦跳,眼尖瞧见了人群里的巫娆,从拥挤的人流中艰难穿梭,终于赶上前一把扯住他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