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木一拍,四座皆静。
“若知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只见说书人向四方拱手施礼,迎来了个满堂彩。
有年幼的娃娃坐在父亲肩头,透过茶馆门外围观的热闹人影,高高伸着脖子向里看。
“爹爹,那这个大魔头被抓住了吗?”
“还没有,不过卓卓宗主早晚有一天会捉住她的。”
“捉住了之后怎么办呢?”
“也许是把她关起来吧,永远的关起来。”
……
说书人端着一方小壶,对着壶嘴润了润嗓子,走回了幕后,茶馆的人群热闹的议论着,渐渐散去了。
时光如同白驹过隙,对于身陷残酷命运的人来说,是令人唏嘘的物是人非,也说不定成了说书人口中一段涨落起伏的故事。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一个门派的覆灭,一位魔头的兴起,也不过是段“故事”,离他们的生活太远了,太阳照常升起,日子还要照过。
而元宝派山脚下的镇子繁华亦如往昔,醉云阁的烧鸡还是在热腾腾的冒着蒸汽,门口等待刚出炉烧鸡的队伍排得老长。
可是,却再也没有一个姓蒋的师兄排在其间,他总是从山上下来,排着要等好久的长队,只为买一只烧鸡给师妹打打牙祭。
谷小草从街头走过街尾,她路过了茶馆,又路过醉云阁,红尘喧嚣处唯她孤寂一身,在这处处回忆的故地,步履不停。
为了避免麻烦暴漏行踪,她催动了隐身符,因此也无人知晓茶余饭后故事里的大魔头,就站在人群里,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莞尔,一样流泪。
死亡真是游离在遗忘和回忆之间的奇怪东西,当你以为时光终于把悲恸与思念渐渐带走时,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期而遇,令人回忆其往昔,然后又因无人分享、无人知晓,不得不独自咽下苦涩。
谷小草身后亦步亦趋跟着花解忧,他终究还是来了,沉默不言的像一道黯淡的灰色影子。
面对这样的谷小草,花解忧内心深处泛出深重且难自抑的无力感,他终于想起从浣花临行之前,花万仪所言天道自然之威。
世人的不幸也许是因天道偏爱峰回路转的戏弄剧情。
他没有办法掠夺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心,又不肯就此放弃。花解忧漫无目的追着、跟着前方的人,他明明知道所谓执念不过徒劳无功。
却可怜总被同样是不由自主生发的情感所裹挟。
……
元宝派山门处。
供奉着醒道木的玄关堂,已经在卓卓授意下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