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并不新,可是保养得很好,原本有些粗糙的纸张因为装裱的缘故变得十分光滑。穆浥尘将拇指放到那块印记上,刚好完全将它覆盖住。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卷轴展开,一个和蔼的中年妇女形象映入眼帘,头上微微有些白发,眼里溢满宠爱,笑容十分和煦,起了皱纹的手上拿着一个大铜勺,正在舀桶里的凉茶。
正是穆浥尘的妈妈。
虽然打开之前已有心理准备,然而此时看到自己半年前所作,两个月前被jiy带去参加行内活动,据称被一位老先生买下来的画突然出现在覃澈家中,而且看样子他还十分重视,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老先生”么?所以是他一直在暗中帮助她度过难关么?她想起当初想偷拍他,他离开时的停顿,那个时候他就发现了她放在树上的针孔摄像机吧?但他并没有怪她,反而先是阻止她去酒吧做侍应,接着通过jiy买下了她的画。
那么,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呢?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为她做了多少事呢?原来他对她是认真的,而并不是她以为的一场游戏么?
她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来,放到原来的位置,再将书柜关好,出了覃澈的房间。
睡自然是睡不着的,她来到厅,双手抱膝坐到沙发上,眼泪不知怎地突然就流了出来。独立坚强了那么久,突然发现自己竟被一个人当作宝贝一样守护着,没有人会不感动。与苏格分手后一直在钝痛着的那颗心,因为这种守护突然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
她突然有种冲动,想打电话问问覃澈,问他是否真的愿意一直跟她在一起,不管以后再遇到多么优秀的女孩,都不会变心,不会抛弃。
拿出手机翻到覃澈的名字,手指轻放在拨打键上,却始终按不下去。万一大神买下她的画只是一时怜悯,而她却自作多情地会错了意,那不是让双方都尴尬么?
毕竟,对于片酬八位数的影帝来说,三万块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她勉强收拾好纷乱的思绪,正准备回房睡觉,但今晚显然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因为她的手机响了,而打来电话的正是覃澈。
“hell,木瓜,这么久不见,是不是想朕想得睡不着啊?”覃澈的声音透过电波从大洋彼岸传来,穆浥尘突然有点做贼心虚,仿佛正在偷窥某个人,却被对方抓个正着。
当然,鉴于覃澈绝不可能看到她此时的表情神态,因此她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的确是在想他。
“覃先生,你不知道打搅人家睡觉是不道德的吗?”她故作恼怒,“大半夜的,我很困,有话明天白天再说,byebye!”
“刚被吵醒的人不但没有问打电话来的是谁,反而条理清晰、中气十足地骂人,木瓜,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穆浥尘:“……”
“在朕面前演戏,你还嫩了点,说吧,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像吃了火药一样冲自己英俊潇洒、温柔体贴的男朋友发火。”
穆浥尘:“……”
你不自恋会死啊!就算你的确英俊潇洒,但温柔体贴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莫非你正在跟野男人偷情?”覃澈猜测。
穆浥尘索性顺着他的话道:“是啊是啊,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换一个男人,别提多风流快活了。”
“哦?他们的床上功夫这么好,能满足你这个饥渴的女人?”覃澈似乎很感兴趣,“来来来,给朕说一说,你们都用的什么体位,咱们深入讨论讨论。”
卧槽,这尺度也太大了吧?光是听听,穆浥尘已经面红耳赤,更别说和他“深入讨论”了,这个死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覃先生,你去死吧!”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哟,木瓜,你不但精神*双出轨,竟然还想谋杀亲夫,会被天打雷劈的你知道吗?”覃澈的语气很沉重。
穆浥尘愤然挂了电话。
本以为覃澈很快会再打过来,“痛斥”她竟敢挂他电话的恶习,谁知过了二十分钟,手机仍然静悄悄的。
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她开始纠结了,要不要打过去稍微安抚一下呢?毕竟刚才他只是开玩笑而已,而他之所以打电话过来,多半是许默那个胆小鬼怕今晚的事连累自己,所以主动向覃澈通风报信,而覃澈怕她受了惊吓,所以想逗逗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咦,覃澈对她这么好咩?
她不再犹豫,拨了覃澈的号码,然而刚响了一声就被覃澈掐断了。她叹口气,傲娇兽又开始傲娇了,看来又得哄。
正想再打过去,覃澈已经回拨过来。她突然醒悟,他不是不想接她的电话,而是想帮她节约电话费,心里顿时暖融融,语气也随之柔了不少。
“覃先生,你生气了吗?”
“当然。”覃澈的声音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