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起仿佛与她心有所感,抽丝剥茧的将后续联系起来:“第二次我们在密云碑楼,你在那具倒扣的槐木棺上同样看到一个符文,符头写‘地祈’。”
“第三次,就是在龙脊尸瘗,”秦禾接着梳理,“我们发现了方丘,也就是祭祀地祇之坛。”
唐起说:“还有祭坛侧边的瘗坎,也是用以祭地埋牲灌血的坑穴。”
只不过那里头埋的却是数万疫鬼的骨殖,是绝疫之祭那把燎原之火焚烧不尽的余骨。
所以那数万人全都成了祭地的祭品?
南斗没有全程参与,似懂非懂:“你们什么意思?”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坑中女尸倏忽间怨气冲天,骤然冲破桎梏,黑涛巨浪般一泻千里,巨大的冲击力将三人推出了洞室……
粘稠的殄文铺天盖地,携着泼天的怨愤,缚住每一根招魂幡,几乎要拔竿而起。
招魂幡开始震颤……
整个浮池山都在被殄文侵蚀……
狂风怒号,秦禾极目远眺,仿佛置身浓烟火海,感受着油煎火烤的酷刑,她找不到南斗和唐起的方位,入目皆是怨煞,只能大吼:“诅咒怎么控制……”
“我不……”最后半句被风啸吞没,头顶是一个遮天罩山的风涡。
秦禾大喊:“你不是鬼师吗?!”
“这他妈……”南斗声嘶力竭,死死抱住一根招魂幡,稳住身形,“……太多了!我们祖传的铜镜做成了浮池神像的眼睛,那宝贝就是用来镇住死人诅咒的,刚才不是被你捣毁了吗!”
秦禾透心凉。
“啊!”南斗惨叫,本身就是个二级伤残,这时候又被一阵蹂/躏,“我他妈快要残了!秦老板……干啊!”
秦禾简直想骂人,我干你妹啊。
缠在身上的黑气越发滚烫,她刚拽住一柄招魂幡,脸色陡然一变,因为这手感不对,她转过头,竟与一张七窍流血的僵尸脸看了个对眼儿。
且听近处又一声惨嚎,南斗此刻惊悚的发现自己居然紧紧抱着一个无头人,盯着眼前碗口大的脖颈,差点撅过去。
泼天的咒怨让无以计数的招魂幡显出死魂——殄文催万鬼。
秦禾惊震之余,忽闻破空中一声浑厚的琴音,直荡山河。
贞观一袭白袍,奏一曲葬魂,撕开黑瘴,自太虚幻境中缓步而来。他直视前方,目光越过秦禾,好似站在两个时空交错外的人,仅仅看着那个被诅咒缠得没了人形的徒弟,冷声说:“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