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发动,缓缓从秦禾面前驶过,她不得不让开一步,又紧追一步,盯着车窗里唐起如死灰般的侧脸,张口:“唐起……”
车厢封闭的,听不见秦禾那声低语,倒是江明成注意到了外面人的口型,问了句:“那人认识吗?”
司机也注意到外头的女人,因为她刚才挡了道,又一直在盯着他们车内看,司机降了车速,正犹豫要不要停。
唐起没回头,淡声道:“走吧。”
直到车子即将驶出殡仪馆,唐起才透过后视镜,看秦禾逐渐变小的缩影,耳边响起这个人冷情的声音,像落下的一把铡刀:“唐起,以后别联系我了……咱俩就到这儿吧。”
行,就到这儿。
他连死的心都有,没余力再对秦禾死缠烂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他割舍不下的?爱不得就不爱了,再也别见了,他不想看见秦禾,一点都不想。
所以刚才跟殡仪馆工作人员接洽的时候,他特意避开秦禾,选了另外一名服务遗体整容的入殓师。
秦禾立在原地,瞧着车影消失,还有唐起那个伤心冷漠的样子,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种节骨眼儿上干了件多混账的事儿,然后追悔莫及的揪心。
他得多难受啊。
一想到这点,秦禾心底的愧疚自责又加深几分。
“秦禾。”周毅朝她快步走近,“来了。”
秦禾收回目光,盯着脚下,沉默着点了下头。
“我刚刚去了趟办公楼,怎么样了,见没见到小唐总?出这么大事儿,他没告诉你吗?欸,秦禾,你脸色怎么这么吓人?你没事儿吧?”
秦禾摇了摇头:“没事。”
“不是啊,”周毅担心道,“你出门前没照镜子还是咋地?脸色白得跟冰抽里冻硬的尸体一样,你是不是生病了?”
秦禾确实没照镜子,顾不上,但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敷衍说:“重感冒。”
“去看过吗?吃没吃药?”
秦禾点头:“知道唐庚在哪间吗,我过去看看。”
周毅给她指了指:“那边单间的冰棺,我说你这么不舒服就请假吧,别硬抗,去医院吊个水,好得快。”
她没接茬,转身往安顿唐庚的单间走,步子轻得发飘,背上撕裂般的疼,疼得额头冒冷汗。
“秦禾!”周毅吼了一嗓子,上前一把拽住她软弱无骨的手腕,“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