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玉想想也是,便颔首道:“行吧,本宫的安全,暂且由你负责。”
裴漠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说:“夜间就寝也要由我当值。”
“行行行,你好看,你说了算。”
李心玉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正昏昏欲睡,又被叩门声惊醒。
外间,丫鬟红芍通报道:“公主,外头太史令贺大人求见。”
太史令……贺大人?
李心玉虚合的眼猛地睁开,讶然道:“贺知秋?他怎么会来?”
一旁的裴漠听见贺知秋的名字,眉头一皱,低不可闻地冷哼了声。
李心玉下榻穿鞋,整理仪容道:“引他去厅堂,好生招待,本宫这便来了。”
她对着铜镜前后照看了一番,见无失态之处,这才缓步朝厅堂行去,裴漠拿起搁在一旁的青虹剑,也一并跟在她身后。
阳光照耀残雪,冰棱滴水,院中的湘妃竹染了雪也变得素雅起来。李心玉回首看着裴漠,打趣道,“这么几步路,也要跟来保护我?”
裴漠道:“我不放心贺知秋。有人想要除掉他,他却光明正大来清欢殿,就不怕为你招来无妄之灾么。”
当然了,他更不放心李心玉与贺知秋独处。
李心玉笑道:“有你在,天塌不下来。”
只此一言,裴漠眼中的寒霜消散,化为点点笑意。
到了大厅,果然见贺知秋一身白衣静立,戴着面具,远远的便朝李心玉拱手施礼道:“臣贺知秋不请自来,拜见襄阳公主殿下。”
李心玉顿住脚步,看了眼裴漠,又看了眼贺知秋,震惊道:“贺大人终于认得本宫啦?”
贺知秋戴着黑面面具,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李心玉觉得他应该是有些许紧张或不好意思的,因为他的拇指和食指不自觉的摩挲着纯白的袖边。
他诚恳道:“实不相瞒,臣自小有脸盲之症,有时与同僚擦肩而过,却不记得他姓甚名谁,为避免同僚误解,臣才以面具示人。可那日在祭坛之上,公主殿下于臣有救命之恩,故而不敢忘记。”
即使之前数次见过李心玉,也并未在贺知秋脑中留下太深的印象。可那日祭台之上,李心玉挺身而出,三言两语赦了他的死罪,在场的人那么多,只有她一个人为自己辩解。那一刻,贺知秋眼中的她忽然变得鲜活起来,好像其他人都是千篇一律的面孔,只有她一个人是鲜亮的,与众不同的。
自此,他不敢忘却她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