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你不爱我。”
不,公主喜欢我,她爱我!
裴漠捂着炙痛的胸口,甩了甩脑袋,脑中的声音消散,又涌现出另一批陌生的记忆碎片。
他身披坚甲、执着冷铁拦在路上,截住了出嫁的车队,一身嫁衣的年轻帝姬满面仓皇,成为他营帐中的俘虏……
红烛摇曳,婚袍嫣红,他与她饮了交杯酒,和衣而眠……然而下一刻,寒光闪现,他最爱的公主殿下,亲手用他送的金笄刺进了他的胸膛。
旌旗猎猎,无风呼啸,那一年的大雪席卷长安,他终于,率领着属于自己的一支军队直逼宫城。呼出的热气顺接凝结成冰,可他丝毫觉察不到寒冷,满腔热血沸腾着,叫嚣着,他原以为自己终于站到了足够与她比肩的高度,他即将完整地拥有她!
可是,等待他的却只是……
血!雪地里都是血!
凌乱的长发,僵白的手掌,草席下盖住的是什么?!
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内容,裴漠猛地睁大双眼,发出一声悲怆的怒吼。接着,世界一片天旋地转,他直直栽进了李心玉怀中,双目紧闭,陷入了昏迷。
此时,太史局,贺知秋一身白衣伫立在楼台上。狂风大作中,他仰首望着天际紫白色的闪电,微微一叹:“乌云蔽月,春雷炸响,天有异变,长安局势怕是不太平了。”
今夜,清欢殿的太医进进出出,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襄阳公主发生什么意外了。
“公主勿要担心。这位小郎君只是情绪过激而导致心绞痛,心脉并未受损,休息一夜便可痊愈。”老太医放下笔,将写好的药方吹干,递给一旁的红芍,吩咐道,“按此方煎药,早晚一次,三日便好。”
李心玉看了一眼榻上昏睡的裴漠,揉了揉眉心,对红芍和雪琴道:“下去煎药罢,送老先生出门。”
宫婢领命,引着太医退下。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春日的天气竟也是如此反常,前半夜还是繁星密布,后半夜却是风雨大作,扰的人不得安宁。
裴漠仍是未醒,即便在睡梦中也是眉头紧锁。李心玉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眉心,像是要抚平他眉间的忧愁。
指腹一寸寸碾过他俊美年轻的面容,最终停留在他的嘴角。李心玉俯身,吻了吻他的唇,叹道:“早知道你会悲伤至此,便不告诉你真相了。”
咚咚咚——
几声叩门声后,白灵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公主,夜色已深,您该就寝了。”
“本宫就在这儿睡了,白灵,你也下去歇息罢,不必管我。”说罢,李心玉脱了绣鞋,合衣躺在裴漠的身侧,用松软宽大的被褥盖住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