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漠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拾起滚落在地上的纸伞,为李心玉遮挡牛毛细雨。他淡墨色的眼眸笼罩在伞檐的阴影里,更显幽深。
“进屋说。”他将雨伞稍稍往李心玉那边倾斜,随即用另一只手拉住她。
进了清欢殿寝房,李心玉便迫不及待地关上门,命令道:“快将衣裳脱了。”
裴漠眼睛一亮,瞥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暗哑道:“现在么?”
“……”
李心玉被他炙热的目光盯得浑身发热,回瞪了他一眼,好笑道:“谁同你开玩笑了?快脱了衣裳,我要看看你的伤。”
裴漠目光黯了黯,颇为失望地‘哦’了一声,解开腰带,开始慢斯条理地脱衣裳。
李心玉翻出矮柜里常备的药箱,回身一看,顿时呼吸一窒。
裴漠的左臂连同肩膀都被裹上了绷带,隐隐渗着血,想必是经过长途奔波劳累,伤势又加重了。
李心玉拿出一卷素白的绷带,以及太医院上贡的最上等的金疮药,走到裴漠身边坐下。她看了几眼渗血的绷带,叹道:“怎么弄成这样的?”
裴漠并不想让李心玉担心,便省略了其中九死一生的过程,淡淡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李心玉心疼不已,想给裴漠换药,手抬了抬,却有些无从下手。
她一生贵为人上之人,并不懂得如何服侍他人。
裴漠静静地注视她无措的样子,淡色的唇微微勾起。
“我……应该怎么做?”李心玉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拿着绷带,诚恳地发问。
裴漠单手撑在榻上,身子前倾,将嘴凑在李心玉耳边,压低嗓音道:“抱我。”
一句话撩得李心玉浑身发烫。她笑了声,微恼道:“别乱动,你伤口在流血!”
裴漠去吻她的唇,李心玉却扭头躲开了,哼了一声道:“你再胡来,我便不理你了。”
裴漠果然停住了动作,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认真道:“我说真的,殿下就是最好的良药。抱着你,我什么痛都忘了。”
“肉麻的话留到以后再说。”李心玉朝他肩臂上的伤处抬抬下颌,挑了挑眉。
“好罢。”裴漠老老实实地坐好不动了,只是一双深邃的眼睛仍是止不住地往她身上瞟,指导道,“拿剪刀,将绷带剪开。”
李心玉依言拿来了剪刀,小心翼翼地拎起绷带上的死结,正要开剪,裴漠却忽然道:“不对。”
李心玉紧张得手一抖,忙停住了动作,问道:“什么不对?”
裴漠笑了声,修长的手指覆在李心玉的手背上,手把手教她,“要这样。”
一个结磨蹭了许久才被解开,李心玉看透了他的小心思,拆穿道:“你就是想趁机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