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栾昇听到自己亲军报来的线索,知道她在外受了这么多苦楚时,对孟岚更是怜惜至极。若不是他这个做夫君的欺骗她在先,孟岚何至于自己孤身一人带着孩子跑到西北边陲来躲他!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只求孟岚能平平安安,早日原谅他,好回转汴京,也免了这些辛劳。
尽管栾昇心里明白,自己才是逼走孟岚的罪魁祸首,但是对于害得自己娘子奔劳的直接加害人,那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那登徒子丁甲据说已经伤势过重,死在大牢里了,可不是还有这昏庸无道的曹县令可以供他发泄怒火吗?
他已经派人查过了,苗县令不但是个无能的庸官,而且还草菅人命,因收受贿赂乱判了许多案子,甚至还强征这边陲百姓手边为数不多的良田,中饱私囊,害得不少当地百姓无地可耕,无粮可食,活活饿死。而因为北地路途不便,这类最底层的平民百姓并没有马匹骆驼之类的工具,不能依靠柔弱的双腿走出他管辖的地界,到府中鸣冤,是以他的恶行也从未暴露。
苗县令上次乱判岚儿的案子,也是因为收受了丁甲的贿赂,加上岚儿出手大方,要是把她关进大牢,就可以理所当然享用她的财产了。
苗县令得知新帝要召见他,走路都在发飘,恨不得长了八个腿,早些奔到新帝身边去。
当他怀着激动和喜悦的心情走到新帝面前行礼,跪下来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时,心里还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
“苗县令,你可真是好得很呐。”栾昇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言语却自带了一份迫人的气势,险些把苗县令吓得说不出话来。
栾昇也不用等那无用的昏官说话,冷笑了几声,让人把苗县令的官服官印拿走,又把身着单薄里衣的他带到初冬的西北寒风中,让其好好感受了一番百姓的艰辛。
待苗县令冷得全身肥肉都在颤抖,奄奄一息即将离开人世时,栾昇才又让人把他带回来,拉到菜市场直接在百姓眼前砍了头,又派人将苗县令积攒下来的家私、田地通通分给那些被他勒索过的百姓,也算勉强平息了百姓们对这个昏庸县令和朝廷的怒火。
许是栾昇处置昏官的干脆果决被百姓们看见了,很快,亲军们又从百姓处探得了一个新的消息,直指孟岚搬离此处后的去向。
“竟然真有人知道岚儿的消息?”还是住的如此之近的老妪?
栾昇尽管已经不报希望,可还是亲自跑到了巷子口,同那老妪亲自打听了消息。
本以为这么大年龄的老妪,说话时要费不少口舌,可没想到看到他的容貌后,老妪便主动开了口,告诉他了孟岚要朝更北处去的话,甚至还结结巴巴的在话尾补了一句:“你……同……她像。”
同谁像?栾昇疑惑。
待老妪用手在自己的眼睛四周比划了一圈后,栾昇才恍然大悟:“是同我女儿像吧。”
老妪点头,她曾经看到过孟岚抱着的小东西的正脸,同面前这个男人几乎一模一样。
栾昇心中酸涩,不知那小东西长得到底有多像他,才让这般年岁的老妪一眼就认出来了。
再想也是白费,栾昇得了老妪给的线索,赶忙让手下顺着去找人,期望能在孟岚又一次转身离开前找到她和女儿。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西北边陲呆着的第八天,栾昇终于找到了那狠心的女子。
她似乎是因为上次的事长了记性,租了个巷子口的独门小院,还买了个伶俐的小厮和洒扫的小丫鬟,院里置了辆马车,养了匹马。
尽管不怎么低调,不过一眼看去,这户人家怎么都不能算是毫无根基的弱势百姓了。
栾昇不欲这么快惊动孟岚,不然又把她吓得逃跑了。于是便想租下她隔壁的小园,闲暇时抽空来看看她也是好的。
可没想到,隔壁院落的百姓不愿搬出腾位置。好说歹说,那家男主人才勉强同意,愣是和他要了双倍的价钱,终于带着一家老小出去另住了。
虽然栾昇现在是一国之君,但是长期以来的穷困,哦不,节俭的品格刻在了骨子里。
想当年,他同孟岚要的银两也没有花在自己身上,都用在了军费中。称帝后,也未曾大兴土木,奢侈享受,而是兢兢业业,勤于政事,以上率下,奉行节俭之风。
多少人赞扬称赞泰始皇帝务存节俭,有尧舜之风,还好他们不知道,皇帝因为追妻,不仅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还面色平静但心如刀割地从自己的私库里多掏了一倍的钱银,用于在发妻的隔壁租房!多么的奢侈浪费!
不过还好,他终于有机会,得以见到朝思暮想的发妻了。
按照孟岚的习惯,她应当早早就出门做事,傍晚太阳落山前回来。
栾昇一早就趴在墙头等待,果然在第二日清晨,见到了抱着孩子准备出门的孟岚。
杏脸桃腮,蛾眉宛转,尽管未施粉黛,可她的脸颊不但更加的鲜妍娇媚,更有了与少女时期不同的潋滟风情。
生了孩子后反而让她的美貌更有了攻击性,赞一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要不是她穿着黑衣,带着兜帽,披散下来的青丝掩去了许多颜色,简直能用艳光杀人。
不过让栾昇疑惑的是,她自从怀了身孕后便没过过几日舒坦日子,如今更是带着一个小团子日日奔波,怎么身材看起来还比起之前还丰腴了许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