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陈太傅、王统领之流怎么也不支持皇上呢,他们可是皇上心腹啊。
大臣们心中揣着各自的心思,但面上还是恭敬无二。
但是皇上还是没打算再说立储之事,议完其他庶务后,准备照常退朝。
户部尚书是后来提拔的文臣中最能揣测圣意的几人之一,又日日与内库打交道,在皇后面前也有几分脸面。
他见皇上意欲退朝,急忙行礼道:“臣启奏,外库银两负担不了各部开销,若这样下去,怕是会严重影响各部庶务进展。”
户部尚书一说完,其他尚书苦着脸跟着哭诉,他们不像户部那样掌控国库,户部不拨银两各部就无法动作。若是银两再不到位,下一年要做的许多事确实无法完成。
栾昇听了这话,长叹一声,双手一摊道:“众爱卿啊,朕也没有银子啊,如此大的花销,实在是让朕难做。”
您虽然没有银子,但您的枕边人有啊,大臣们欲言又止。孟氏商行如今的生意有多好,连自家的小儿都知道,更何况他们,在没有田赋、朝中困难的这几年,皇后是不是该拿出些银子,贴补一二。
不过他们实在难以开这个口。寻常人家要娘子嫁妆都会被人耻笑,更何况是皇家。
沉默片刻后,户部尚书在一片沉默中艰难开口了:“如今皇后娘娘执管内库,若是皇后娘娘,说不定能想想办法。”
陈太傅闻言,捋了捋胡子,也上前道:“皇上,臣以为,此事可行。”
陈太傅都觉得可行了,皇上十有八九会朝娘娘商谈此事了。
半晌,皇上才一脸悲壮之色,掷地有声道:“也罢,朕就舍了这男儿颜面,去同内库说说,看能不能将银子拨出来。”
言罢,他将六部尚书挨个打量一遍:“若是各尚书实在心急,不妨同朕一起。”
户部尚书立刻道:“臣愿同皇上同往。”
拿银两的大户都这般说了,其他五部也不得不跟上,纷纷表示要同皇上一同去见皇后娘娘。
说是去见,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分明就是舍了脸面去求娘娘啊,他们才驳了公主的立储之事,皇上看样子尽管未曾在意,但谁知道皇后娘娘在不在意呢,毕竟那可是她身上的一块肉。
后面跟随栾昇的文臣们纷纷为要去同皇后娘娘要银两而难堪,倒是同栾昇出生入死多年的武将们不以为然。武将们早就习惯了皇上同娘娘要银两,尽管如今皇上成了皇上,但掌管银两的人必然还是娘娘,私下里都不知道皇上同娘娘要了多少次银子呢。
有知道皇上入赘孟家的将士暗暗思衬,皇上这口软饭吃的真是结实,眼看着要吃一辈子了,还要带着大臣们一同去吃。
孟岚早就听栾昇说了他的打算,一早就挣扎着爬起来梳洗打扮,将那珠翠宝石,不要钱似的往发髻上簪,直簪得满满当当,再也没有别的多余空隙。
她满意地起身,询问桂圆道:“如何?”
那些宝石晃眼,桂圆虚虚眯着眼睛道:“娘娘放心,整个大邺朝找不出来一位比您还富贵的了。”
孟岚骄矜地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她到底有多富裕。
不同意将霄鸾立为储君?那她就使劲砸些银两下去,不信这些大臣不改口。
而且这些银两砸下去后也是用到百姓身上,不是相当于她与夫君之间,左手到了右手,打了个转罢了。
孟岚缓步走向待客的西暖阁,头上的几只步摇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响声。
待六部尚书见到皇后娘娘时,首先也是被娘娘一头的宝石珠翠晃了眼睛。
他们都见过娘娘,娘娘上次在宫宴上的打扮虽然富贵,但也注意了分寸,不像今日这般恣意张扬。
皇后娘娘戴着的哪里是宝石珠翠,这分明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几个尚书暗暗吞了吞口水,心中暗暗想着,自家夫人所有的首饰加起来,估摸着都比不上皇后娘娘今日戴出来的这些。
兵部尚书尤甚,他瞧着皇后娘娘发髻上的鸽血红,眼睛都要羡慕红了,鸽血红镶嵌在兵刃上,可斩金断银,若是能得一柄这样的宝刀,他恨不得去净房都佩戴着。
许是兵部尚书盯着自家娘子发髻的眼神太过火热,栾昇不由得皱起眉头,轻咳了两声。
刑部尚书迅速踩了兵部尚书一脚,兵部尚书才回过神来,依依不舍地将自己渴望的眼神从皇后娘娘发髻的宝石上挪开,同其他几位尚书一同给皇后娘娘见礼。
栾昇装模作样的思索了片刻,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上前柔声道:“娘子,我今日带着六部尚书来见你,实在是有事相商。”
六部尚书惊异地瞄了皇上一眼,随即迅速将头转向一边,假装没留意到他的称呼和自称。他们知道皇上疼爱皇后,可也不曾知晓,私下里皇上居然称皇后娘娘为娘子,也不自称朕,皇后娘娘的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孟岚矜重地受了礼,随后转向栾昇,疑惑道:“皇上今日带各位尚书来此,究竟是何事?”
这事可不怎么好让皇上开口,听皇上又轻轻咳了两声后,户部尚书极有眼色的上前,恭敬道:“臣等来见皇后娘娘,乃是无奈之举。”
他直接断了其他尚书们想要给皇后娘娘戴高帽子的想法,什么为了江山为了社稷的说辞,明明白白地告诉娘娘,外库缺银子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