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错了么?
南宫文轩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把情绪宣泄出来,想要教训他们而已,并没有什么错处。
至于之后他们还会不会再到处嚼舌根,就不是南宫文轩能控制的事情了,该道歉的人,从来不是他。
若不是因为她,南宫文轩也不会与这些人牵扯。
“你啊,并没有错。”薛暮芮浅笑着伸手摸摸南宫文轩的脑袋,道,“他们也没有错,错的是我啊。”
薛暮芮十五岁,喜欢的人是欻哥哥。
其实薛暮芮和欻哥哥并不熟悉,甚至说之所以知道他叫做“欻哥哥”也是听别人这么叫他,薛暮芮才跟着这么叫的。欻哥哥家住在边远的水岸,距离江南城市中心有一段距离,是在江上货船的水手,往来于京都,入江时常要半个月才回家一趟,回来时会带来些京都新鲜玩意来到城市中心热闹的地方来卖,用以补贴家用。新鲜的物什很多人都喜欢,所以虽然欻哥住得远,可在附近并不是生面孔。欻哥家里只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妹妹,不甚清苦,却也不富足,简简单单,倒也够生活了。
欻哥哥日晒风吹,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为人豪爽,助人为乐。薛暮芮和欻哥哥之间只有两面之缘,但是这两面,足够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记忆深刻。
第一次是在端午节,薛暮芮与南宫文轩家相邻,两家亲厚,而南宫文轩家里开着个栈,因着过节,栈里生意忙碌,薛暮芮也就在栈里帮忙,南宫文轩的娘亲还会在这个时候发放免费的粽子给人,栈里就更繁忙了。
不仅要忙着上菜收拾桌子碗碟,打扫人的房,还要帮忙包粽子煮粽子,忙得不亦乐乎,可偏偏有人忙中添乱,越是热闹的时候越是找霉头。
“喂,你这碗怎么烂了个豁口啊,要不是爷眼尖,可不就要把嘴划破了!谁是老板,快出来,给爷道歉!”
这人尖声喊着,使得栈里整个大厅,本来热闹正酣的气氛瞬间冷静下来,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了这人身上。
不多时,栈老板,也就是南宫文轩的爹就走了出来,带着生意人特有的和煦笑容,谦谦道,“此是小老的错失,还请官赎罪。小老见这位官还没有用食,也没有因为小老破掉的碗造成伤害,不如就这样吧?今日正是端午,小老把这碟菜食撤掉换一碗,再送上一碟贱内亲手包的粽子,以及节日必吃的虾仁鸭蛋,官看可好?”
水乡人家,最不缺的就是水产虾仁,每家每户也都能养几只水鸭,这些小碟小菜,附近的人都不稀罕,唯有外来人会觉得稀罕,算是个特产。南宫文轩的爹只是送这些也不是小气,他是看这人面生,而且也没因为这碗受到什么伤害,用特产气气也就了事了,又是过节,南宫文轩的爹姿态放得很低,一般人也不会因为吃饭遇到这事而大动干戈。
可偏偏就在端午过节这天遇到了硬茬子。
或者说是专门来找事的!
这人完全没有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觉悟,站起身,一只脚翘在桌子上,一只脚翘在凳子上,胳膊搭在膝盖上对着南宫文轩的爹吼道,“人是铁饭是钢,爷是来你这吃饭的,你送上一个破碗来,若是一不小心,爷就受伤要好一段时间不能吃饭了!若是不能吃饭,爷就这样饿死真没办?你这是做生意还是谋财害命?弄出这么大疏忽居然想只用几个粽子和虾仁鸭蛋打发了,没门!这些能弥补我受的这么大伤害嘛!”
强词夺理,咄咄逼人,偏偏绕来绕去让人觉得很有道理。就是经营栈生意好多年,天南地北的人都见识过的南宫文轩的爹也傻眼了,忍住嘴角眉梢的抽搐,努力平静道,“小老承认自己的疏忽,也同意道歉赔偿,只是不知官,想要小老如何赔偿?”
做生意,和气生财,南宫文轩的爹经营这么久栈心性早已练出来了,对待这样蛮不讲理看起来还难缠的人还是有一定忍耐度的,只要对方不太过分,他都会在使自己不亏本的情况下满足对方的要求的。
不是没骨气,是生财的生意经。
但是,对方若是提过分的条件,或是想吃霸王餐不给钱的话,那就别怪他不气了,不是说别的,南宫文轩的爹武功还是有底子的!
只听对方“哼”了一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道,“你听好了,爷可不是没钱想吃霸王餐才找理由的,这是饭钱您收好!”
南宫文轩的爹眼神一深,面上依旧挂着和煦微笑,不动声色,这让那人拿着金子想要放在南宫文轩的爹手里手扑了个空,有些尴尬,那人为了填补这短暂的尴尬,又把拿着金子的手在胸前画了个圈,伸在鼻子下面揉揉鼻子,才把金子又放在了桌子上。
“嘿嘿,不满老弟说,爷也是做生意的,都是生意人,谁不知道谁啊?爷不缺钱,也不在于你那点粽子鸭蛋,你也不必为了你这点错失而对爷内疚自责,你就把她给我就行了,”那人一脸猥琐的指着一旁正给一桌人上菜的薛暮芮,道,“一晚上就行,嘿嘿,这样你差点饿死我的错误,我也不是不能原谅。”
“啊?”薛暮芮刚端菜来到前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的扫视四下人脸色各异的脸,没有猜到理由,便迷茫的望向南宫文轩的爹,希望这个熟人可以给她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