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后一个能心平气和说话的机会了。
他们一起说，让他也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不然过了今天，或许再也不会有个这样的机会。
方司铭凉薄的唇瓣轻抿起，似是在思考她的话。
片刻，慎重的点了点头，“好。”
两人的目光再次在空中交汇上，月色却不知怎的黯了一些，连星星都隐匿进了云层里。
“我们分手吧。”阮凉晨神情多了些许莫名的悲戚，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
“我们结婚吧。”这句话出口，他也几乎是耗尽了自己的所有勇气。
她没有移开视线，仍然不躲不避的看着他。
那样的眼神，竟能让方司铭感觉到刺痛。
待她话音落下，他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怔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有那么一刻，方司铭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不是。
可惜不是。
四周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不止的风声。
“阮凉晨，”他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喊她，三个字几乎是一个一个从齿缝间蹦出来的，“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掀了掀唇，却半个字都再也说不出来。
方司铭眸子充血，一片猩红，仿佛积攒了极大的怒意与恨意。
阮凉晨最后终于忍不住错开视线，她不敢再去看他，生怕会后悔自己刚刚说出的话。
他向前两步，在她的身边站定，俯首牙齿落在她肩头，近乎啃咬般。
阮凉晨知道他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也知道自己的反抗会带来怎样的结果，索性没有动，任由自己像个傀儡娃娃般的被他摆布。
她以为他会对自己动手，但等了好久，他除了咬她的那一下，并未再有别的动作。
方司铭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她不答反问，连呼吸都带着鲜明的痛楚，“没有为什么，分手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是很正常。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正常。
阮凉晨眼眶泛红，咬紧的唇苍白无比没有一点血色，一点殷红刺痛了他的眼。
那是她的血。
方司铭以为是自己抓痛了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掌心里的矿泉水瓶也因为拿不住而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声后滚落到很远的地方。
阮凉晨抬了抬眼皮，脸上的表情清淡的拒他于千里之外。
她一字一句，将心里那些已经愈合的伤疤重新揭开，“你第一次出事，能够得以平安脱身，是郁北城主动将军火送回去的，代价是我陪他睡了一夜。”
方司铭毫无预警的，像是心底被一根尖锐的针猛的扎了一下。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种可能性，但当听到她亲口说出来时，他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许久的沉默后，阮凉晨才又幽幽的开口，“当初裴增的人给你设了圈套，你能平安回来，也是郁北城暗中帮助，代价一样。”
方司铭的心脏因为她的话而不断收缩，有些陈年旧伤也再度撕裂。
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在同一时间发作。
他感觉自己就连呼吸，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