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瘦了好多,脸颊两侧凹陷进去,黑眼圈挂在脸上,素净的脸,没有表情,没有情绪,从她们进来到现在,自始至终眼睛没有离开过墙面某处,眼神涣散,目光游离。
在房间坐下来,宁文依的妈妈李阿姨叹了口气:“她也不一直是这样,这一年来她的精神时好时坏,别看着现在安静,什么时候情绪失控也不知道。”
“有稳定的时候吗?”文文问。
李阿姨看着窗边坐着的女儿:“也有,有时候能跟你正常聊两句天,你能感觉到她那个时候是清醒的,但是说两句就落泪,我宁愿她现在这样,至少不用想去那些痛苦的。”
“就没想过去告?”
李阿姨摇摇头:“不是没有,但我们证据不足,文依又这种情况,证词,证据,哪一边我们都不符合。”
文文说:“我记得当时南城分局不是已经介入,第二天就去了南郊别墅群,这事还上热搜了。”
“但我们哪斗得过人家,文依不过刚进华耀的小职员,发生这种事情,他们能推就推,又加上当时我们文依状态不好,什么都不肯说,错过了最佳时间,后来,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没办法,证据不足只能撤案,华耀当时为了稳住舆论压力,开了一个什么副总,但我们文依后来跟我说,和他没关系,我就知道不过是拉来替罪,摆平舆论的手段。”
李阿姨的话并不连贯,来来回回总在几个词上打转,一年前的事情困住的不仅仅是宁文依,还困住了她,困住一个家庭。
事情没有解决,真相没有大白,正义没有到来,她们就会被永远困在里面,困在过去的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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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文文从怀山疗养院出来,是一条没什么人的林荫大道,疗养院隐藏在道路尽头,安静,无声,好像把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秘密都隐藏进去,掩埋下去。
里面的人也没有了声音,就算歇斯底里的喊声音也传不出这条种满法国梧桐的林荫道。
文文叹口气:“宁文依真可怜,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听说李阿姨这一年为了宁文依的事情不知跑了多少地方,可都求助无门,你看她头发都白了,才五十多岁的人……”
“当年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按理说第二天南城分局介入,证据不该这么快处理掉。”
文文耸耸肩,踢地上的雪块:“那就不清楚了,我记得当时热搜上火了一阵,后来很快不了了之,你没看今天同学会,大家都不清楚,华耀在茗城什么地位,上头肯定还有人,给外界不过一个还看得过去的说法,华耀的公关团队听说在茗城很厉害,上年年中华耀还因为什么事上过热搜,没两天就摆平了。你之前在国外你不知道,华耀在茗城香水行业风生水起,连意成都头疼,欸,说起来,你现在不就在意成,做周总的秘书,应该听说过不少华耀的事吧。”
黎聿声确实听过不少,现在意成和华耀正在万世项目上闹得水生火热,但她也知道,华耀是个难对付的对手:“听说过一些。”
文文说:“我记得你们意成最近和华耀在争什么项目是吧。”
“万世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