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古往今来,人神结合那个有好下场?……连璧只觉心里猛然间像是被挖空了一样空空荡荡,斗乌想的比他长久……原来如此,却,原来如此呀!
有些事还是糊涂些好,一旦看明白了,就是彻骨的绝望。连璧不曾顾及与天规作对,那是因为他没有任何牵绊,没有刻骨铭心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体验。
斗乌就不同,斗乌数万年前失去了胞弟久无,打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死的连魂魄都无隐无踪。这份刻骨的印象,就是再过数万年,只怕也不会淡去。
斗乌也留念与谷燕真之间的温存,想与她长长久久,但再三思考后,终是不忍将谷燕真母子陷入危难当中。
所以,一切的责难他都没有半字解说。他再不会忍不住将谷燕真擒到手边,再不会分享谷燕真的喜怒哀乐。只希望谷燕真将这一切当做一场梦,那怕是噩梦。
等他离开尘世,谷燕真该有自己的一份幸福,平平淡淡,却最为真实的幸福。
那份幸福,他给不了,连璧同样不能给……
众人靠坐在月神殿的门口,水里蒸起的热气,让众人都有些筋骨舒展的舒畅感。文哲甚至在楼台上点起了无烟炉,燃料不多了,得省着点用。
不过,有个问题,大家都挺奇怪,绿脂血珠不是一遇低温就冬眠吗?那应该是喜热的才对,这里气温多暖和的,为什么不下来?
文哲一落地就四处找落下来的手电,但却哪里都找不到,这里空空荡荡的,手电能凭空消失掉?不是吝啬一个手电,只是明明该有的东西,却不见了,多少让人心里不安。
谷燕真搂着谷晨焱,坐在地上,目光失神的看着露台下的水面,像坐在外婆家的门口一样,不停的不停的摇摆着身子。谷晨焱耗力太大,经不住妈咪的温柔乡,不多会儿就睡着了。
但谷燕真一直一直的摇着,像机械物旋动的法条,没走完丝拖就永远不会停。
谷燕真这副摸样看的人心里难受,而斗乌的样子……他随意的靠左在大门上,一腿弯着散在地上,另一腿曲起立在身前,手臂随意的搭在曲起的腿上,另一手还紧紧的贴在怀里,刚刚那里捂着她的手,就是用这只手扣在怀里的。
斗乌的目光低垂着,却一刻也没离开谷燕真摇晃的身子。
小白趴在谷燕真身边,挺担心自己的小主人,时不时扭头看看斗乌,非常乖巧的静静待着。
文哲煮了点碎成几节的干面,想着好歹让谷燕真母子都吃点,凑近时又仔细看了看谷晨焱的头发,琢磨着,可能刚才看错了?明明就是黑发来着。
文哲刚凑近,小白猛的跳起,呼呼的从喉喽底发出嘶嘶的声音。小白冷不丁的举动,吓了文哲一跳,端在手里的半月面汤差点洒了。
连璧、斗乌甚至连紫蓉右玄他们也都惊觉起来。文哲见此,心叫不好,不会又有什么危险吧!好歹让人喘口气,喝口热烫呀!
见眼前月牙水潭里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水圈,文哲扒拉着半碗汤面,心说不能浪费,坚决不能浪费。吃的着急,一边叫嚷着“真他娘的烫……”,一边还可劲儿的往嘴里扒拉,烫的他眼都红了,嘴都在打颤。
斗乌快速的走到谷燕真跟前,想将她带离危险地带,却招来谷燕真刺人般恨绝的目光。连璧叹口气,扶起谷燕真,右玄要接过谷晨焱,谷燕真依然一副警惕的样子。
谷燕真一点也不想松手,但她感觉浑身无力,知道自己的状态糟糕透顶,带着谷晨焱会连累儿子的安危。想想右玄虽然跟斗乌是一起的,但右玄一直很疼谷晨焱,那种疼爱中带着敬意的感觉,非常真挚,看着右玄坚定的目光,像是一种拿生命来保证的宣誓,所以谷燕真想了想松了手。
连璧暂时照顾谷燕真,斗乌也放心,没有回头,只道一声:“开门!”站在半月形露台的最边上,与月牙潭直面相对。
咕噜咕噜轱辘……
看着月牙潭里的环形水浪翻搅的越来越剧烈,还一下子多出好多同等摸样的翻搅圈。
有东西在上浮,而且数量绝不止看到的五六个浪圈,冰山的水底可能连接着地下水,地下水有多广,就可能出现多少正在上浮的东西。
众人不敢怠慢,文哲最后一口汤没喝,就被紫蓉踹了一脚。赶紧倒了残根,凑到大门跟前,幕雪已经在大门口鼓捣许久了,但就是不见开门,害的他连一口热汤都喝不痛快。
呵,这个……文哲看了两眼,发现不过是古墓中常见的玲珑锁。当下心里有谱,伸胳膊掳袖子,立马上手开锁。
说起这玲珑锁,其实并不是文哲表现出的那么简单,玲珑锁不过是个通称。玲珑锁品来繁多,最为人知晓的有一环到十环,十种不同的锁扣。一环到三环通常只做平常百姓家门户所用,而四环到八环,自然分权势财力等的不同,使用者也大不相同。
权贵们用于墓宫的多为五到八环。眼前这副玲珑锁是九环锁扣。几年前,文哲见过一次九环锁扣,但鼓捣半天,没打开,再次遇到多少有些激动,不能跌死在一个地儿,就是说破大天去,今天也一定要拆了这把锁。
上次九环锁扣没打开,其他人抢了先机,倒了进到墓宫里也只捞了些人家不要的残根剩饭。那一次是文哲自认最失败,最掉面子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