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裴老爷子脸上挂不住了,就是裴长征脸上也挂不住了。他们是看不出来徐慧芝到底吃亏没吃亏,反正就看见徐慧芝跟人打架了。
这家属院里的人家谁不认识谁,谁也难免有个不对付的人,更别说旁边还站着个陈老等着看笑话了,裴老爷子咬牙切齿道,“你这老婆就是搞事情啊。”
于是裴长征就喊了这么一嗓子。
徐慧芝呆滞的看了眼公公和丈夫,满嘴的苦涩,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了,再看罪魁祸首,娘俩竟然朝着裴老爷子过去了。
“你们等一下。”徐慧芝咬牙跑过去拦在庞金花跟前面带哀求,“大姐,能不能不要说这事儿,求求你了,行吗?”
“不行。”庞金花瞪着眼睛道,“你闪开,我今天来了肯定要讨个公道的。”
徐慧芝呼了口气道,“不行,你不能……”
“你还欺负我!”庞金花竟然说哭就哭,惊天动地的哭起来,好似徐慧芝骂了她什么难听的话一样,“没天理了,儿子欺负人,当娘的也欺负人,没天理了。”
徐慧芝:“……”脑仁突突的直跳,觉得这人根本没法沟通。
徐慧芝看向俞欣,俞欣眼神哀伤,“大娘,要不算了,谁让人家有钱有势呢,人家不管是去机关当干部还是去厂里当工人都能安排,说明人家家里有权有势,咱们小老百姓怎么斗得过,算了,大不了我让妹妹从京大退学,我们回老家种地去,没的在偌大的首都都活不下去,没人能为咱们做主。谁让这京市是人家的地盘呢。咱们惹不起,咱们就只能躲了。”
说着俞欣悲伤道,“就怕那裴南成疯的彻底,咱们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肯放过妹妹。”
“我可怜的媳妇啊。”庞金花唱念做打说来就来,俞欣也开始抹眼泪,“我可怜的妹妹啊,可怜她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还要每天担惊受怕啊。”
娘俩一唱一和,声音不大不小,语气悲惨,眼泪真诚,不管是看热闹的老头老太太还是裴老爷子父子俩,都听的一清二楚。
不知道内情的这下知道事关裴家的小儿子,知道内情的如裴长征和裴老爷子,知道这就是之前被裴南成骚扰的人家的家人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陆青柏为了自己的妻子上过门,陆家其他人都没来过,现在猛不丁的突然出现了,哪怕裴南成是自己的孙子,裴老爷子也知道这事儿归根到底还是跟自己孙子脱不开关系。
而且这还得是裴南成回了京市又出现在人家跟前了,不然人家不知道也没看见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忙慌的找上门来。
再看徐慧芝,此时的情况裴老爷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摆明了是徐慧芝将人弄回来的,恐怕徐慧芝都不知道她费尽心思弄回来的儿子又往人家跟前添堵去了。
旁边陈老啧啧一声道,“看来里头有啥事儿啊。”
说着陈老走到庞金花跟前去了,“同志啊,你们是不是遇见啥事儿了,咱这京市啊是老百姓的京市,可不是谁家一手遮天的京市,真要是那样,那不就是封建社会了。咱新中国都建立三十年了,肯定不能发生以权压人的事儿。”
俞欣看得出来,这老爷子说的冠冕堂皇,但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说话的时候还一直往那边父子俩那边瞟,俞欣能断定,那边就是裴南成的父亲和爷爷了,而眼前这老人跟裴家有冲突,起码不是朋友。
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俞欣抹了抹眼泪道,“大爷,您不知道,那个裴南成他……”
她正要往下说,徐慧芝突然过来捂俞欣的嘴,俞欣啊了一声吓哭了。
庞金花嗷的一嗓子,“又欺负人了……”
徐慧芝一滞,闭了闭眼,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这是被气糊涂了,说的些什么话呀。
那边裴老爷子眼瞅着陈老在搅和了,连忙过来了,裴老爷子瞪了眼徐慧芝道,“你闪一边去。”
然后面目温和的对庞金花道,“同志,我是裴南成的爷爷,对他当初的所作所为我深感愧疚。错已经犯了,我也不代替他道歉,这样,你们跟我一起到家里去,咱们商量商量后续怎么处理怎么样?”
“去你家?”庞金花面露惊恐,“我们可不敢去。”
裴老爷子脸上的表情一僵,“那你怎么才答应?这大马路上的天也凉了,站着也不方便说不是,就当给我这把老骨头一个面子,行不?”
庞金花看了俞欣一眼,俞欣道,“老首长,不是我们不愿意跟着去,实在是我们被裴南成的行为吓到了,我们俩女人去你们家是很害怕的。”
说着俞欣看了眼陈老道,“这样,我瞅着这位首长很正气,能让他跟着一起去吗?”
不等裴老爷子说话,俞欣又恳求的看向陈老,“行吗?首长,您愿意帮我们这个忙吗?”
“成,没问题啊。”陈老幸灾乐祸的看着裴老爷子笑的开心,“有些人啊活的就是累,我老陈这人就不,就想活的轻松自在,还想当个正义的人,这事儿啊,我给你当个见证。”
俞欣一听顿时欣喜,然后看向裴老爷子,“首长,您肯定也会答应的对吧?”
这下庞金花算明白了,只要有这个人在,裴家就不敢不公平处理这事儿,不然这老头肯定得给宣扬出去。
裴老爷子也没了法子,反正今天已经丢人了,那就这么着吧,总不能再传出去他们裴家仗势欺人的闲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