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圆圆指向天花板一处拆除螺丝钉的痕迹,指给孟阿姨看。
“您看到那几个孔了吧?夜里我们书店大门被人泼了红油漆和粪水,而纸袋里装的正是突然断电不工作的摄像头。请您帮忙,把这个坏了的摄像头送给肖赈。他跟电子市场的人很熟,用卖掉摄像头的钱买身新衣服,再吃顿饱饭——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孟阿姨满脸不相信:“你们书店门口很干净啊!”
“清理之后当然干净。难道我们任由别人搞破坏逆来顺受吗?”虞超搬来她那台老爷车笔记本电脑,摆在孟阿姨眼皮子底下,“您看,这是沐沐同学拍的照片和视频。还有,另一个文件夹储存了马路对面商铺监控拍下的画面,您想看我马上给您播放。”
虞超点开另一个文件夹,随即选中一张照片放大观看。
“肖赈只有一身衣服,您亲口说的,对吧?他昨天来过我们书店,我记得他衣服裤子的细节。您仔细瞧瞧,画面中抱着油漆桶这人穿的衣服,是不是肖赈本人穿的那一身?”
孟阿姨虽然年近五十,思维却很敏捷。
从宣圆圆和虞超尚未挑明的话语中,孟阿姨捋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怎么可能?肖赈会干出这种事?”电脑显示器呈现的图片和视频,使孟阿姨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才17岁,家里还有个脑筋不清楚需要他养活的妹妹,知法犯法,对他有什么好处?”
“您说呢?”宣圆圆不再客气,“沐沐只有15岁,比您眼中可怜的肖赈还小2岁。她又能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虞超说:“孟阿姨,您不该怀疑我们家沐沐。”
宣圆圆耐心耗尽:“缠着沐沐、威胁她不写谅解书就和她爸妈一个下场的人,就是您心目中需要被社会关注和同情的肖赈。肖娴是很可怜,无法跟人正常交流的人都很可怜。换个角度,沐沐同样可怜——可是由始至终,你们社区的工作人员,没给过她任何帮助,反而总是找她的麻烦。”
孟阿姨抿抿嘴唇,说:“章雨沐不属于我们街道,她的事情由民政局跟进,我不是不想帮她……”
“我懂,我都懂。”宣圆圆言语间增添了几分不耐烦,“指标,任务,你们不容易。同理,我们也不容易。大家互相体谅体谅,行吗?”
送走孟阿姨,宣圆圆吐出堵在胸口的浊气,然而她盼望的神清气爽的感觉并没回来。
坐回椅子,她双手抱在胸前。
“小超,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帮了沐沐的倒忙?”
“不会的,姐。”虞超换了一杯热茶,摆到宣圆圆面前,“我师父向我保证过,他能做到万无一失。”
“孟阿姨走的时候,没完全相信咱们说的话。”宣圆圆叹道,“也不知道体能拓展营地那个老板嘴巴严不严实?”
“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当然站在咱们这一边。”
格桑不知何时站在了宣圆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