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的鳞片需要拔掉,白争争屏息咬牙,一片片拔。
那鳞片即使坏了一半,也格外坚硬。拔出来的鳞片沾着腐烂的碎肉,太过血腥,白争争心底一阵毛骨悚然。
好不容易将鳞片弄完,人鱼尾巴已经跟美挂不上边。
丑兮兮的,像被石块儿砸烂的。
拔完后,白争争出了一身的汗。
他坐在干草上缓了缓,戳了戳人鱼尾巴,一点反应也没有。
尾巴断到这个程度,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鱼尾巴跟兽人构造不一样,白争争虽然看哥哥跟着祭司接骨,自己也跟着学了点,但到底是皮毛。
那骨头他得摸过好多次,才能确定到底断成了什么样子。
手掌贴着鱼尾,一手的冰凉。
鱼鳞不算丝滑,有些涩感。像没有保养的老旧机器。
倒没有什么黏腻的粘液,只有四处流淌的草药汁。
清几个处理完外面的猎物,进洞一瞧,就见白争争掌心来来回回贴着人鱼尾巴摸。
他们大惊失色,忙跑去抓住白争争的手。
“争争,这个不行啊!”
白争争纳闷。
清紧张,耳朵上的聪明毛跟着直颤。
“虽然说他确实长得很好看,但咱们跟人鱼是没有可能的。你、你就别……”
“对对对。”年挡在白争争跟人鱼中间,“争争长得也不差,干嘛要喜欢只有没有毛的鱼。冷冰冰的,抱起来多不舒服。”
白争争失笑,抽出被两个兽人抓住的手。
“想什么呢。我是看他尾巴上的骨头也断了,摸一摸位置。”
清跟年对视一眼,疲惫地笑了笑。
争争才成年呢,是他们想多了。
清:“那他尾巴怎么样?”
“断了,要重新接。”白争争道。
“接了能好吗?”年问,“还有,争争你能行吗?”
白争争道:“试试吧。你们帮帮忙,抬一抬他的尾巴。”
话落,两个兽人手往身后一背,连退数步。
“不行。”两个兽人拒绝。
白争争道:“尾巴而已。”
“什么叫尾巴而已,只有伴侣才可以互相摸尾巴。”猫兽人的尾巴敏.感着呢,勾一下毛都要炸。
白争争:“快点,别磨蹭了。”
年拉着清往旁边一挪,盯上另一个兽人。
他俩都是雄兽人,这人鱼也是个雄兽人,这样没事。最多人鱼意识清醒的时候,会挨一顿揍。
在兽人的帮助下,白争争将人鱼尾巴的骨头对齐。
他让清弄了两块大木板,将人鱼尾巴固定,用草绳缠好。
年抱完鱼尾巴,赶紧跑溪水边去洗爪子。
白争争看人鱼一身沾了泥巴,又打水来给他擦干净。
头发理一理,烘烤干之后微卷蓬松,有腰那么长。发端像曼珠沙华的红色,就是缺少些光泽。
人鱼双眼紧闭,唇色苍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两手被白争争摆弄着放在身侧,胸膛上处处是草药糊糊。腐臭味儿变成了草药味儿,但还是不受兽人们的待见。
白争争转头,看着齐齐蹲在墙角的幼崽们,一个个爪子捂住鼻子,嫌弃溢于言表。
白争争问:“人鱼是不是不怕冷?”
清迷惑:“应该?”
白争争:“那把他放山洞外面能行吗?”
第6章
放外面是不可能放外面的。
人鱼既然被白争争带回来了,那就得好生对待。起码不能当垃圾一样随处扔。
因为没准儿明天这条鱼的同伴就找了过来,碰巧遇到,那他们就不是救人鱼的恩人,而是伤害人鱼的坏兽人。
草药味儿而已,总比腐臭味儿来得舒服一点。
清几个兽人如是想。
但人鱼在,也不是没有好处。
人鱼处于兽人食物链顶端,寻常兽人面对人鱼都是避之不及,只要察觉人鱼气息,都会躲得远远的。
除了兽人,野兽也是一样的。
清看着一身绿色糊糊,躺在草堆里的大尾巴人鱼。
救了就救了吧。
反正动都动不了,能有什么威胁。
白争争检查完人鱼所有伤口,去溪边洗了手。
回来后,看清盯着人鱼发呆,他问:“是不是还要灌几碗草药下去?”
清:“祭司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