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真弯下身子,拎起一串铜钱,问:“这就是一贯吧?”
月兰:“正是。”
寻真又拎起两串,一并塞进月兰怀里。
月兰脸上顿时露出错愕的神色,明白主子的用意,急声道:“万万不可,姑娘,快收回去,倘若让爷知晓——”
寻真:“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告诉他不就行了呗。”
月兰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嗫喏道:“可是,姑娘……”
寻真躺回去,双手交叠垫于后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至于扣你那么多钱。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的爷,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
月兰踌躇着,最终还是收下了。
将匣子放好了,月兰走到床边。
心想,姑娘这两日说的话,多有怪异之处。
刚才说的那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初听只觉新奇,细品却觉得颇具道理。
方才谢漼离去之时,寻了月兰,嘱咐她将谢家诸事稍稍与姑娘分说,以免姑娘对家宅情形一无所知。
月兰开始向寻真讲谢家的各种人和事。
这一大家族,人物纷纭,关系错综复杂。
嫡嫡庶庶的,寻真听得头都大了。
寻真撑着额头,打个哈欠,道:“反正我都惹不起就对了。”
月兰停下来,道:“该饮药了,奴婢去将药端来。”
寻真:“好。”
月兰似乎刻意避开了谢漼不谈。
难道他的身世有什么不可说之处?
等药喝完了,月兰递来一枚蜜饯,寻真含下便问:“你们爷是哪一房的?”
月兰:“公子行五,乃是二房的四爷之子。”
寻真:“庶出?”
月兰:“公子记在四夫人名下,自是嫡出。”
原来如此。
寻真试探问道:“那他生母呢?”
月兰微微一怔,低下头:“早逝了,旁的,奴婢也不知。”
据月兰所说,这谢家在大周朝算是门第极高的世家望族,族中为官者济济。
谢漼的祖父谢公,曾宰辅朝堂二十载,历佐三朝,德高望重,为天下仕子、黎民所敬重,如今已作古。
目前谢家顶梁柱是谢漼的二伯,谢彦成,官拜礼部尚书,位列九卿,以一己之力,撑起家族荣耀,使谢家在这东都城内,仍保名门之盛世,声望不堕。
而谢漼他亲爹,叫谢佑,庸碌无为,整日宴乐嬉游,不务正业,也没个一官半职,寄身家族余荫之下,几乎是族中边缘人物。
奈何他运气好,生出个文曲星谢漼。
族中见谢漼天资,于是倾全力培养,谢漼生父没有管教之能,这责任便委托他二伯谢彦成。
谢彦成待谢漼,简直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用心。
府中其余十八个公子,皆资质平庸,才具寻常,虽然都悉心培养,却无一人崭露头角。
只有谢漼,仿佛集了谢家年轻一代的灵慧于一身。才情绝世。
经史子集过目成诵,谋略兵法亦有独到见地。
府中上下,皆视谢漼为家族重器。
如若其余公子始终难成大器,那么谢漼便是谢家下一代中唯一可寄予厚望的人。
寻真陷入深思。
只有生了儿子,才能抬成妾。
那原身的身份应该是很差了。
丫鬟?平民?
寻真问:“那我呢,是什么身份?”
月兰脸上突然出现几分不安,目光闪躲,垂首道:“这奴婢实是不知,奴婢来伺候您时,未曾有人与奴婢提及您的身份。”
怎么看她这样子,像是知道,却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难道她的真实身份很见不得人?
寻真脑洞大开,问道:“该不会是从青楼里出来的吧?”
月兰双眸骤然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