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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通话时自然而然讨论男孩子和新恋情,结识了近十年的好朋友,一直瞒着我、雇佣一心暗恋我的小叔,背地里针对着我家的生意。
不、等一下,这么想来,有栖修当时也警告过我,「即便是您那位年轻有为的大哥,不也惹了不少商业劲敌吗」这种话,他不可能随便拿这个举例,应该是知道什么——仔细想想森村家好像最近也在做药物相关的生意——既然定丸会丢失的信息是克洛斯栽赃到公悟郎身上——所以雇佣卡罗搅乱黑道的是杉田家——……等、有栖修疯了吗?!所以雇佣他的是大哥?!我可是雇主家的妹妹啊!!
……算了,他应该已经被处理掉了,既然是阿瑛雇佣的秋翔……据说还是什么「大主顾」……
“不能得罪她,是因为有把柄在她的手上吗?”我茫然地问,话问出口才想起来好友对把柄的描述,不太舒服地挪了挪身体,换了个问题。
“秋翔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的?”
“……”少年顿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不小心惹过祸。”
老家?
我没想到这个回答,不禁愣住了。
“好像是那个人母亲住的地方吧,惹祸的时候遇上她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阿瑛是私生子,她的母亲住在东京以外的乡郊,而秋翔一开始并不住在东京,因为我和公悟郎结婚,他的父母搬离了东京有几个假期他是和青井老夫妇一起度过的。
一直到高中的第一个假期。
细节一一对应。
房间开着空调。
热风吹到侧脸,我看着年轻而明亮的熟悉面容,裸露肌肤情不自禁战栗起来。
那个时候,他才多大?
“惹祸…的意思是……”
青井秋翔简短地解释:“就是街边那种会纠缠女人的流氓,大概看我年纪小吧,因为想要钱或者单纯想欺负人之类的原因,缠着我烦了很久,太生气就不小心把那些人弄死了。”
弄死。而且是复数。
避而不谈的细节使得肌肤泛上细细密密的不适。
一般来说,出于自保的目的,应该不会全部杀掉吧……?
尽管对他大概杀人如麻这件事有隐约的认知,在我面前这样赤裸表现出对生命的漠视还是第一次。
不,在海边工厂那个凌晨我便对此一清二楚,只是这些天来过于甜美幸福的温存使得那根警觉的弦慢慢松懈了。
青井秋翔:“别露出那么难看的表情嘛、我会伤心的。……嫂子那时候已经和他结婚了,刚好碰见的森村夫人又在婚礼上见过我,所以就说可以帮忙处理尸体,但是要我接下来帮她做事。”
我没来得及反驳,便被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吸引过去,睁大眼睛,“欸?那不就是…”
秋翔抓抓头发,唇边残留的血还没擦干净,俊朗的脸上拉开一如既往的阳光笑容,黑白分明的青瞳却仿佛摇曳的烛火,黯淡成微微虚无的色彩。
“……嫂子也意识到不对了吧?就是说嘛,会帮一面之缘的男子高中生处理尸体的人怎么可能是出于善心啊?所以接下来把柄就越攒越多——”
注意到我脸色发白,少年想到什么似的,咬住中指尖端随意扯下单边手套,从叮当作响的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包装塞进我嘴里:“都说别露出这么难看的表情…铃奈怕我了吗?”
“不是怕…只是、感觉不够了解秋翔。”
由于含着糖果,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
面前是褪下手套、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的指尖隐约有鲜血的味道。
血腥与甘美异常融洽的交汇。
脑中闪过晃动洒落、错杂混乱的念头,时而是常年联络却欺骗自己的好友,时而是见证成长却面目全非的小叔,以及明知异常却缄口不言的丈夫,甚至意念的尾端,短暂闪过兄长与卡罗交谈的虚假幻象。
可我又究竟了解谁呢?
舌尖舔过手指尖端,一点一点吮去融化的糖。
正是这只手,亲自将轻薄利刃送入兄长的身体、取走敌人的性命,或许还划破过无辜者的喉管,被飞溅液体染上洗不清的血色污秽。
然而也是这双手,从满是封喉毒药的口袋里、拿出数不清的无害而甘美的糖果,一颗一颗,温柔诱惑着、喂我印下甜蜜得如同蛊毒的深红蜜浆。
“……嗯。”克洛斯轻声应和。
他有一双生来便含笑、看起来既亲切又明媚的笑眼,此刻相当温柔地透出曾看过无数遍的、殷殷期盼的爱慕。
这双青瞳深处,正慢慢渗出发酵一般,甘美得像要拉出糖丝、妄图将恋人丝丝缠绕诱捕入怀的爱欲。
“现在了解也可以。”
他说:“我不会再对铃奈隐瞒任何事了。……别离开我。”
那是恳求的语气。
也是没有拒绝余地的命令。
是我自己诱导他做出主导,擅自避开那些无声无息的预设拒绝,扯开他的手臂,投进他的怀抱。
事到如今,自然再难逃离。
舌尖细致舔舐糖丝之下的部分,我看着他低垂的脸,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不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