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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木孝/BE:暗涌、三 yǔzнαīщǔ.щǒ(1 / 2)

异国他乡的夜晚,空气稀薄而轻冷。

计划在昨夜有了突破性进展。

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青井似乎掌握到某位颇具盛名地下杀手的把柄,派对方前来与他秘密接触,终于能够交换计划必要的信息。

以他原本的立场,和青井公悟郎搭上线并不是很难的事。按理来说,不该花费整整叁个月才勉强和他取得联系,初步制定脱身计划。

花费如此冗长的时间,除了计划本身需要周全的安排,他们身在异国他乡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余光扫过身侧。

安全屋外,藏在孔洞间隐蔽的摄像头与他对视。

——组长在监视着他们。

这是早有约定的事。

夫人与得力手下一同消失后,黑木组的首领以最快的速度,几乎没有耗费时间,便亲自赶来,敲响了他的门。

他在被压制之前俯首认罪。

「是么,」首领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抚摸爱人雪白得无一丝血色的面颊,低下的眸中情绪异常平静,「你心疼她了?」

病房四角,同僚在沉寂中注视他。

「……属下只是想,您不该这样。」

低垂的头颅无法企及的某处,首领发出无半分笑意的轻笑声。

「连你都这么说。」яòūshūщū.ρщ(roushuwu.pw)

他无意识抚着恋人的发丝,望着那张如雪苍白的面颊,不知怎地、感到一种彻底混淆的快乐。

痛苦连接着痛苦。

铃奈如此渴求离开他。

她甚至想要一了百了。

她的命运如此强烈地与他纠缠。

像是紧紧缠绕交尾的蛇,从她的恨中汲取的痛苦,在磅礴情感中扭曲错位,成为支撑他的一部分。

那是迷幻如烟雾、又真切如月光的快乐。

「好啊。」他轻柔地说,「你想带她走,就走好了。我也不想我的妻子不明不白地死了。」

余光中下属露出分外茫然的神色。

原本想要死谏吗?真了不起。可他哪里是会把手下功臣随便杀掉的昏君?

「好好照顾铃奈。」崛木孝垂下眼睛,连自己也不清楚潜意识中期待什么,声气极轻地说,「我会看着你们的。」

安全屋中密集安装相当多的摄像装备。

接受首领荒唐要求的同时,他开始秘密筹备将夫人送离的工作。

浅野弦不确定组长是否发现自己的动向,但对于夫人的所有事,组长都表现得…难以揣测。作为年幼相识的下属,他隐隐从首领对夫人的矛盾态度中意识到什么。

只要没有制止,或许就是默认。

然而默认并非全然放任。

绕过无孔不入的监察联系旁人并非简单的工作,抹除留下的痕迹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即便殚精竭虑,到最后也只能做到勉强避人耳目,数月以来,痕迹越增越多,总有一天会被发觉。

他不确定首领是否发现端倪。

大概是放任的借口,在他看来,自己在做正确的事。

浅野弦并不想要背叛组长。

实际上直到如今,他仍然将那个人视为首领。只是比起忠诚…不,只是,倘若不这样做,无论他所忠诚的那个人还是他在意的人,似乎都会被无端产生的幽蓝火焰焚烧殆尽,变得面目全非。

旧姓杉田的主母与曾见过的、地下世界意志坚定的女性截然相反,再度成婚后,在丈夫肆意的掠夺与索取之下,变成安静、温顺而脆弱的美丽装饰品。

隔着房门半掩的缝隙,偶尔望见的金眸湿润恍惚,仿佛失去作为人的凭依。

……她不该是这样。

安全屋近在咫尺。

推开门前,无意义的思绪被通讯设备的声音打断。

“转移注意最好的方法是什么,浅野,你知道吗?”

“……什么?”

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问出一个非常陌生、意味不明的问题。

“是剥夺。”不知是心理投射的错觉,还是陷入癫狂的前兆,那边的首领轻声细语,“你要剥夺她的感知。”

极其不详的预感。

“组、——”

尽管没有确切证据,然而仅凭这些表现,似乎已经预兆什么,他在意识到确切发展前迅速张口阻拦,然而话音刚刚脱口,便被分外自然的无视了。

“你知道的,对不对?铃奈是残忍的女人。无论表现得多明显,只要不主动戳穿,就会自顾自地无视你。”崛木孝充满善意,几乎是循循善诱地,曼声提醒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她只在乎自己想看到的。”

究竟是单纯将他作为折磨爱人的工具,还是借此警告属下什么?或者两者皆有?这么短的时间内,没道理发现他的——

“做了这么多,你也得让她记住呀,浅野。”

期待已久般蕴满笑意的轻颤声气,以叹息的语调,无视他的挣扎,下达没有余地的命令。

“去抱她。”

总感觉、今天哪里不对劲。

该说是安全范围被缩短…吗?距离变得很近。

异性的温度在周身萦绕。

今天看起来,是不是……

稍微有点惊讶。

这个人也会有负面感情啊、这类的。

“……在焦虑吗?”

因为被率先拉近了距离吧,心里想着、这个人应该没关系,手指略微不安地,试探着捏住了他的衣袖。

比我大一些的青年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

他无意识抿着唇,手指克制压在腰带边缘,仿佛随时会做出反抗动作,又仿佛某种怪异的准备。

看起来好像确实很焦虑。

不想被我示好吗…?

想退缩。

可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似乎是注意到手指松开袖口的趋势,青年即刻便意识到反应的异常,浅浅地调整呼吸,而后望向了我。

“……?”

长期以来身为夫君的下属,在恰到好处的距离下照顾我的青年,忽然捉住了我的手指。

“…!!”

距离过分拉进,肌肤触到异性的氛围,泛起细密战栗。

“抱歉。”

“……为什么道歉?而且、突然拉住我……”

他垂下眼睛,没有正面回答,错开我不安的视线,又调整了片刻呼吸,才抬眸重新望来。

距离仿佛进一步拉近了。

那双总是看不出负面情绪的眼眸望着我,仍然没有正面回应,只是低低地说:

“是我的不足,请您原谅。……我不会伤害您。”

胸口更加不安。

究竟为什么?这样的道歉,与其说是道歉,更像是事前发出的免责宣告。发生什么了吗?还是有什么即将——

“?!”

思及此处,我蓦地睁大眼睛。

唇上传来蜻蜓点水的柔软触感。

……这是一个吻。

——道歉的短暂间隔后,青年抚过我的发顶,低头吻住了我。

相接处蔓延异性浅淡的气息。

眼瞳动摇颤动。

一直以来都保持距离,甚至很少接近到一米以内,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这个瞬间,那层屏障被打破了。

想要反抗。只能反抗吧。

早上的时候,在房间里看到了不知道谁留下的监视设备,之后寻找的过程中,一定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

可是身体却动弹不得。

肩头被温柔地拥住。异性温热的掌心和手臂、只隔着一层衣料,触碰到我的身体。

咫尺之间。

呼吸交融。

他的身体、原来是这个味道啊。

唯独靠近到肌肤相贴,才能闻到的味道。

浅淡得像是绿植的味道。

只是最底线的吻。只是双唇相触。

分明吐息滚热湿润,视线一触便像燃起暗火,相拥与吻却无一不显露生疏——然而正是这种建立在不该如此、陌生与克制之上的生疏,在简单交迭的唇间,将长久压抑的东西发酵膨胀。

脊背游走奇异的战栗。相比恐惧或抗拒,更像隐晦高涨的亢奋。

双腿不知为何异样发软。

直到对上视线,才从视野的模糊意识到眼瞳有多湿润。浅野似乎笑了一下,唇角扬起的弧度不像笑容,更像不得已而为之的本能反应。

没办法了。像是对我无声地传达这个念头。那只手抬起来,再度抚过我背后散落的长发,拥住了我的肩。

他轻声问:“可以吗?”

即便失去记忆,到了这一步,也该清楚询问的真正内容。

温度从内部变得高热。

喉咙突兀发紧,唇畔还残留柔软,类似绿植的气息咫尺萦绕。

“……说了不可以,就会停吗?”

他又露出那副有些迫不得已的表情。

“您明知道。”那只手拥着我,慢慢向下滑动,从肩头滑到腰窝,最后按在腰臀的交界。“是停不下来的事。”

这是威胁吧?

战栗迟迟不散。

隔着衣料、高热的苦闷从腰际蔓延。

然而比起畏惧,那更多变成突破某种未知界限的动摇。

一定是因为有谁要求了他。因为发生了什么让他不得不这样做的事。这座宅邸之外,潜藏的危险暗流涌动。

明知如此,明知将体谅对方当做同意的借口就可以。

“……我相信浅野。”

拒绝选择的话语,却暧昧不清滑落唇舌。

眼瞳湿润、温度高热。

无法宣之于口,欲望未尽之音。

青年垂着头,仿佛望着并不熟悉的女性,眸中荡出类似讶异、又像早有预料的意味。

暗示、引诱,让他人代替自己做出选择。

曾经的我一定是善于此道的女人。

……

密闭空间弥漫陌生的异性气息。长发漂浮精油馥郁的香,散在青年整洁的床枕,落成大片水草般墨色的柔滑。

“很在意我的房间吗?”他在解衬衫的扣子,袖口也解开了,声音比平常沙哑,“只是住的地方…我没想到您想在这里。”

其实是因为不敢看他脱衣服。

一直保持距离的人,突然把最后一层阻隔戳破了。距离突然拉近,即将展开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件之前,首先感到不知所措。

因为想要转移注意,才将目光落在男性的房间。于是注意力便顺理成章,真的落在房间上。

明明一直住在同一栋房子,房间的差异却很大。

我住的位置装饰和家具都很精心,很明显是主卧,可他的房间…尽管有着生活气息,衣架还有浴巾,桌上摆着充电线和电脑,装潢陈设却很简陋。感觉、像是佣人房的样子。

说起来,我的房间还有一个专门用来叫他的按钮。连接过来是一个铃铛。小小的,在床头的位置,伸手就能够到。

拨弄起来是清凌凌的声音。

“好原始哦。”忍不住小声说,“有别的方法吧?”

“因为是临时安装的。”他在解腰带,这时候突然被搭话,看起来有点窘迫,“我没有学过电路……”

“啊、说起来,浅野说过是我的…丈夫家资助念书的。学得是什么呢?”

“……日本文学史。”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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