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局被破了,要逃,我想追,他本是拦着我的……我没听,执意追上来。没想到那人还有同伙在这,我遭了埋伏……他便替我挡了一招。”
白钧头低下去,轻轻靠在纪清文苍白无力的手背,闷声道:“没想到那人同伙如此厉害,都是我的错……”
“确实是你的错,”一直没发声的萧亦然突然忿声道,眼睛红红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不管你跟纪师兄什么关系,你害他至此,你……”
萧亦然话头突然止住,脸上忿忿的表情一滞,睁大眼低头。纪清文手指与她的靠在一起,微不可见地动了动,面上表情依旧毫无变化。
“纪师兄!”萧亦然声音一抖,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但纪清文仿佛从未动过般,再无反应。
楼云想了想,道:“这里不宜久留,还是换个地方吧。”
白钧想抱起纪清文,阿七眼皮一撩,凉凉道:“可得小心了,他周身经脉尽断,经不起一点冲撞。”
白钧手一抖,面色又白了几分。他下颌绷紧,手上尽量放轻柔,小心将纪清文抱起。血渗过他指间,滴落在地上,晕开一片。
方才秋河找草药时,发现一处山洞,一行人便随他朝那里走。纪清文的状况实在不能经历长途行走,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秘境,只能暂且在山洞歇一晚,等状况好些再做打算。
暮色降临,众人在山洞安顿下来,担心再次遇上伤了纪清文的人,萧亦然在洞外布下障眼迷阵,这样若非有心寻找,是不会发现这里有人的。
白钧寻了些干草,厚厚地铺在纪清文身下,随后便一动不动盘坐在一旁,愣神看着他。
楼云站在洞口,看见这一幕没进去。他想起什么,转身走到阿七身侧,道:“之前说要吃东西,没想到发生这么多事……这边离那片果林也有些远了,我出去再找找有没有其他果子。”
阿七拉住他,道:“我也去。”
秋河瞥见两人远去的身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走离一段距离,远远地已经看不见山洞了。
众人都在时还好,此时又只剩下两人,楼云莫名有些局促的感觉,大约是因着之前心底的想法,此刻面对阿七有些心虚。
空气一路很安静,越安静思绪越管不住。他喉结动了动,紧紧盯着前面的路,目不斜视找话说道:“纪清文他状况怎么样?”
阿七淡淡道:“对方修为比他高太多,承了一招,只是经脉尽断而非当场毙命,已是万幸。”
“那他今后的修行……”
“难说,多半回不到之前那样了。”
楼云心中不由一阵惋惜,叹道:“不知伤他的,又是什么人。”
“这个恐怕得问那个黑衣了——小心!”
楼云正专心听着,一时不察脚下树枝,险些绊倒,被阿七一手拉过,整个人半靠在对方怀中,堪堪稳住。
两人身量差不多,他侧头,正巧四目相对。呼吸靠得极近,比呼吸更近的,是那双幽深狭长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