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太医都会准点上门给他诊脉,检查缝合的伤口,同时也告诫了他不要过度地消耗自己。武将等上了一定的年纪,因为年轻时过度内耗,病痛反复会比寻常人要多。
“姨母,我此次来不仅是看望您,也是为了感谢子衿在松林围场时救下了我,若不是她,恐怕我已命丧在刺客的刀下。后来摔下了下山坡,昏迷不醒的时候也是她替我包扎了伤口。”
说曹操曹操到,宁子衿撑着单柺前脚刚迈过门槛,后脚还在原地就听见了楚衡提起了自己的名字,她本想缩回到门后再听听外祖母和楚衡说了些什么。
结果还是被吕霜儿注意到了,叫住她,“衿儿,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吧,是你小舅舅过来了。”
楚衡闻言也转身过来看着她,宁子衿向他笑着福了福身,“见过舅舅。”
“乖了,我带了些补品给你,脚伤好些了么?”他颔首道,像流落在外的那几日一样,上前两步自然地搀扶着她,将宁子衿扶到了椅子上。
“还在养,现在就靠它走路了。”宁子衿拍了拍自己的拐杖。
楚衡:“我记得之前说过替你做一副轮椅,现在还需要么?”
吕霜儿听到了轮椅一词,倒是重新将视线转回了楚衡的身上,温和地问:“衡儿,轮椅是什么?”
楚衡暗探吕老夫人的敏锐,分明知道是什么却还要反问自己。但他暂时不打算爆出自己的马甲,现在显然不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时机。
他搬出了孝文皇后,“是母后生前与我说过的,与马车相像,但是却比马车要小上许多。不需要马,人力轻而易举就能推动自己往前走。”
吕霜儿浸没在了回忆中,“她一向是鬼点子多,但她这些点子却是极好的。”
宁子衿看了看手边的拐杖,摇了摇头说:“我有了单柺,暂时不需要什么轮椅了。要是舅舅有一日真的做了出来,我也想看一眼新奇的。”
“好。”楚衡笑着颔首。
寒暄了一阵,楚衡想起好像没有见到吕国公和宁大人,便问说:“姨父和宁大人今日沐休不在家么?”
“不巧了,他们到曲江池边钓鱼去了。近日岳婿俩都喜欢上了钓鱼,在池边一守就是一天。之前在府里后山鱼池那一待就是一天,现在听闻曲江池也可以垂钓,就跟着了迷一样待在那,不到晚上三催四请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吕霜儿无奈道。
噢,是钓鱼。
风靡后世无数的老年男人,大半夜的不睡猫在池塘外边,到点就提着水桶和栏杆往里面冲的那项活动。在这个时代,受欢迎程度这么早就开始初见端倪了。
楚衡和吕老夫人寒暄了一阵,见时候不早了,起身告辞说公务堆积还等着他回去处理,今日就先走了。
吕霜儿本想留楚衡今天中午一块用午饭,听后只好作罢。
“下次再来,可一定要留下来用了午饭再走。”
楚衡笑到,“好,姨母,那就提前说声叨扰了。”
楚衡的侍从见他从景平院出来,自然地从原站岗的位置跟了上去。
宁子衿原本是目送他离开的,看见了西来的身影,随即望边上瞄了一眼后就怔住了。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自己没看错吧,怎么好像看见了大山穿着同西来一样的侍卫服。
但她看着那人的背影,确实也是像极大山。
怎么回事?大山不是跟着阿琼的么,怎么现在成了楚衡的侍卫?
很快,这个问题她从楚琼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过了没几日,楚琼也递了拜贴上门,从上次分别之后宁子衿就再也没见过她,自己还被阿爹和外祖母拘在府里不得出去,数了数日子也有快小半个月了。
楚琼由着杨柳领过来,见到好友舒舒服服地猫在院子中央的躺椅上晒太阳,也跟着挤上了躺椅。
“你的日子倒是过的真舒坦。”
宁子衿大方地让出了一半的位置给她,一如当时她们在外面时一块挤一张床。她轻拍了拍自己毯子下的腿,说:“我在养伤呢,自然要舒坦些。你呢,额头上的伤口如何了,痂掉了么?”
“前几日就掉了,太医给我开了涂抹用的生肌膏,说每日都要涂,之前得伤口不算浅,就算恢复了,稍有不慎就容易留疤。我现在一日涂三次,才不想留疤呢,丑死了。”楚琼撩开了额角的碎发给宁子衿看了眼,她今日也是抹了药膏才过来的。
“不丑的,我见也没留什么疤,那至于说什么丑不丑的。但是太医既然要你每天都涂,就先每天都涂着避免万一。”宁子衿安慰道。
楚琼把碎发放下来又拨回了原来的位置,宁子衿问了她一声:“大山还在王府里面吧,我怎么好像见到他跟在了楚衡的身边做侍卫了。”
楚琼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大山:“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宁子衿瞧她的态度便知道了,那日自己果然没看错,大山果然是跳到了楚衡的身边,不再是瑞王府里的一个小小马奴了。
“是怎么一回事?”
楚琼气的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从戍州回来那一天,大皇兄觉得他身手不错,当着我兄长的面朝我要人回去当侍卫,我怎么好拒绝他。就把那家伙叫过来了,让他自己选,要不要做去。”
“然后他就答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