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爱党看到那封信之后也有点气蒋芸,“这二丫头也太冷血了!当初大哥就是让她先下了乡,后面正娃子不也跟着下乡去了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咋还真能同大哥大嫂记一辈子的仇?出嫁之后,要是娘家没人,她受了欺负谁帮她出气?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咋还是钻牛角尖,分不清个好赖轻重呢!”
蒋忠他.妈站在蒋芸的角度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倒是能够理解蒋芸,“你也别怪二丫头,大哥当初做的确实过分。蒋正又不是年纪真的太小,他比忠娃子还大呢,咱舍得让忠娃子下乡去,蒋正为啥不能下乡?他是皇太子?”
“二丫头心里有气是正常事,任谁看到自家爹妈偏心偏到外太空,心里能没气?除非自己是被偏向的那个。上头有大丫头蒋苗在,下面有蒋正,按说从哪边数都轮不到芸丫头吧,可大哥大嫂既舍不得马上就要嫁人换工作给家里赚钱的蒋苗,又重男轻女舍不得蒋正,倒霉果子就落到了蒋芸头上。”
“二丫头有多倔,我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她是个闷葫芦,要是同谁关系不好,就算见面了碍于情面会亲亲热热的喊一声,实际上都是表面功夫,等你转过身去看不到了,她的脸一下子就冷下来了。”
“大丫头心软,不如二丫头有主意,大嫂撺掇几下,大哥吓唬几句,大丫头多半就听了。对大丫头有用的这一套放到二丫头身上就行不通。大哥吓唬她,她和大哥记仇,大嫂撺掇她,她保不准看大嫂就像看耍猴戏的一样,嘴上嗯嗯啊啊的答应,心里就当是听人放了一个屁……”
“反正啊,大哥还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挺威风的,其实二丫头心里说不定早就没他这个人了,不然也不会下乡之后一封信都不给家里写,还得家里主动写了信之后才回,就回了那么一句,气得大嫂哭了俩礼拜。”
“要我说,大哥大嫂走了一步臭棋,这个闺女下乡之后就自个儿给自个儿谋亲事处对象,然后就是要结婚,很明显就是要脱离这个家的,保不准好早以前就想着嫁人之后躲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不回来了,大哥压着人下乡,就是给人送了个机会,还让二丫头越发心安理得地不同家里联系了。”
蒋爱党越听觉得自家婆娘分析得相当有道理,他也跟着愁了起来,“那咋办?二丫头不认大哥,说是大哥偏心,这我理解,她还能不认大嫂了?大嫂也没亏待她吧。”
“当爹的偏了心,当妈的不说偏帮着弥补回来,好歹也得劝一劝吧,就算实在没法儿一碗水端平,那也得尽力端着。大嫂就算说不动大哥,那也不能一句都不说吧,我估摸着在二丫头心里,大嫂也是偏心的,不说话就是帮凶!”
蒋爱党听着都要窒息了。
他哑口无言,嚼着花生米喝了一口酒,提醒自家婆娘,“你想想接下来能用到啥,赶紧给忠子寄过去,可别咱家正子也被二丫头给灌输上这种六亲不认的冷血观念,同咱不亲了。”
“大哥大嫂没了个闺女,还有大丫头和正娃子在,咱可就忠子这一个儿子,要是忠子同咱不亲了,咱俩还活个啥意思?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对了,给忠娃子写信的时候提一嘴,让他帮着劝劝二丫头,给二丫头摆摆利害关系。二丫头可能是钻了牛角尖,自己走不出来,别人提点几句,她说不定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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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递员给蒋忠把包裹送到新知青点的时候,知青点里的知青们都惊呆了。
那么大的一个包裹!
“蒋忠,你.妈真疼你啊,给你寄了这么多东西?这寄的都是啥?”
蒋忠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回去拆了看看,我没说让他们给我寄啥东西啊!寄钱和票来,要啥买不着?”
其它知青一时间男默女泪。
好羡慕蒋忠有这样的爸妈,要钱给钱要票给票,他们的爸妈只会写信过来问他们能不能搞到粮食,让接济一下家里,说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可他们头一年下乡,丁点儿种地经验都没有,自己糊口都勉强,去哪儿给家里搞粮食?
家里人都张了这个嘴,自己也不能真就一点都不给,这些知青们最后只能咬紧牙关勒紧裤腰带,眼泪汪汪地从自己口粮里匀出二三十斤粮食来,给家里寄了回去。
蒋忠把包裹拆开,里面有新做的衣服,还有一床厚被子,家里做的干粮,他.妈腌的咸菜,还有一个布包,里面既有钱又有票……其它知青看着看着就酸气四冒。
这才是亲生父母该做的事情吧!
想想自家父母,顿觉心塞。
蒋忠把父母寄来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打开寄来的信一目十行的看完,收到关爱大礼包时的喜悦心情顿时消散一空,手里的信好似有千斤重。
他爸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蒋忠拿着干粮和腌好的咸菜还有那封信,垮着一张脸去了蒋芸那屋。
蒋芸这会儿正坐在炕上看书,炕烧的不是很热,坐上去刚刚好,再给腿上盖一条毯子,窗台上放着一叠月饼和一搪瓷缸子的果汁。
见蒋忠进来,蒋芸把搪瓷缸子的盖子盖上,要是让蒋忠看到她喝的是果汁,肯定要问,这天儿去哪儿搞果汁去?
为了避免蒋忠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蒋芸直接在根源上掐灭了这个问题,她放下手里的书,问,“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