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刚响起来,我就感觉自己的腿都跟着抖起来了,我觉得自己就是天命之女,听着那音乐就想投身到奋斗的洪流中去,为国-家做贡献、为社会添砖瓦、为人民谋幸福!”
令泰岳看着因为过度激动而脸色胀得通红的白敏,赶紧提醒道:“悠着点,你悠着点,肚子里还有娃呢,替娃着想!”
白敏讪讪地坐下,依旧语气激动地给令泰岳卖安利,“你一定要去听听,不听是你的损失!我感觉当初春种、夏收和秋收的时候,蒋芸要是站在我背后给我拉这个曲目,我赚到的工分能翻一番!”
令泰岳:“……”
他很想告诉白敏说,心动影响不了行动,可他怕被白敏撵下炕来打地铺,只能默默把想说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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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白大栓亲自带队,领着三个知青和十个小萝卜丁奔向东山省省会城市——济市。
在省招待所住下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晨蒋芸带着小萝卜丁们开了开嗓子,再记了一遍歌词,便去省人民剧院候场了。
前面好几组参赛队伍表演完,总算轮到了蒋芸这一队上场,主持人脸上挂着洋溢的笑容,语调中带着这个年代特有的活力,“下面,有请来自赶海县白家庄红旗生产队的参赛队伍‘小百灵队’,为大家带来自编歌曲《奔向未来》!”
白大栓看着台上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这些娃儿被蒋芸、白敏和叶淑精心打扮过,脸蛋洗得干干净净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穿着统一的服装,站在舞台上一亮相,看着并不比省城的那些参赛队伍里的娃儿差。
可是回到白家庄后,这些娃儿就又变成了田间地头上撒欢打滚的泥猴儿。
但凡村里的条件好一点,父母祖辈努力一点,这些孩子的生活就不会比那些城里娃差啊!
在白大栓那复杂的心情中,《奔向未来》曲毕,蒋芸领着十个小萝卜丁退到后台,在分配给参赛者的位置上看接下来的几组比赛。
都是现场表演现场打分,等下一组比赛结束的时候,给那一组打分,同时公布上一组的成绩。
主持人在台上语调昂扬,“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我们算出了‘小百灵队’的最终得分,98.6分!恭喜‘小百灵队’,取得截至目前的最高分!”
观众席上白大栓的背唰地一下就停止了,手心里都紧张得生出了一层滑湿的汗。
他嘴里小声念叨个没完,“最高分,最高分,这有希望冲国赛啊!”
等到接下来几组成绩公布的时候,白大栓就开始了诅咒模式,“低于九十八,低于九十八,一定要低于九十八……”
中间冒出一个98.4分的‘黄鹂鸟队’,可把白大栓给吓得不轻。
直到最后一组的成绩统计出来,只有97.7分,白大栓这才松了口气,他就好像是全身虚脱了一样,瘫靠在椅子上,脸上的笑却是怎么都遮不住了。
“这蒋知青真是太有本事了,太给红旗生产队长脸了!省第一啊!这可是省第一啊!”
趁没人看向他这边,白大栓还偷偷擦了擦眼睛。
赶海县派来的前三名中,只有‘小百灵队’进入省赛的前三强,拿下了冲击国赛的资格,其它两队连十强都没进,属于完完全全纯纯正正的陪跑队伍。
不过赶海县县-长秘书一点都不为那两个队伍难过,都有一个第一了,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恭喜啊,白队长!今年县里的模范生产队长,非你莫属了!”
白大栓一听,嘴角险些咧到耳根后面去,他原先都没敢期盼这个,没想到蒋芸居然送了他这么大的一份礼物。
拿下模范生产队长之后,等村里下回选村长,他就很有竞争力了,县-委的人也会多关照他一些。
白大栓看到了自己无限光明的未来。
蒋芸这可是要代表红旗生产队,代表白家庄,代表赶海县,代表东山省,去国-家大剧院比赛啊!
“要是能在国际大剧院的舞台上也拿个奖……”白大栓都不敢深入地想,他怕自己晚上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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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省城回到白家庄,蒋芸带着是个娃拿下省里比赛第一名的消息在半个小时内就传遍了全村。
那是个小孩的家长都高兴坏了,这些娃可比他们出息啊,他们好多人连县城都没出过呢,更别提去省城了,这些娃却是要在半个月后就出发去首都,到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表演给全国人民看。
更让这些家长们高兴的是,拿下省赛第一之后,省里有三十块的现金奖励,县里奖励了二十。
一共五十块钱到手,蒋芸和白敏、叶淑商量了一下,给参赛的小萝卜丁每人发三块钱,余下的二十她们三个各拿五块,再给白大栓送五块过去。
忙活了这么久,只赚到五块钱,实在算不上多,可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比现金奖励更宝贵的是荣誉。
蒋芸和白敏都不觉得这五块钱多么宝贵,叶淑却是高兴坏了,她没想到自己不仅赚了工分还能赚到钱,一叠声地对蒋芸说了好几句谢谢,把蒋芸都给谢得不好意思了。
再有就是那些小孩的家长,他们领到的这三块钱就好像是大风刮来的一样,平时又不用他们出什么力气,三个女知青还帮着他们带娃,娃也能跟着学一些唱歌的本事,这不比满村野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