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许璟玥却睡得安稳,院子里,箫声似乎吹了很久,她听着箫声,心里有说不出的安逸。
一早,许璟玥就吃了饭,等了许久,离漠还没有出来,她索性折了一根花枝,练起剑来,许璟玥随身并不佩剑,她用的剑也都是只用几日便就扔掉换新剑,遇不到喜欢的,她宁愿日日换剑。
眼看就要日上三竿,离漠还是没有出来,许璟玥本来想一走了之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只身去江南,没个帮手,实在是不妥。
“离漠,你还没睡醒吗。”许璟玥敲了敲离漠的门,并没有听到回应。
许璟玥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她走进了内室,发现离漠正一脸痛苦的躺在床上抽搐着,似是浑身的肌肉痉挛一样,这绝不是因为蛊云,倒像是中了南疆的一种名叫月月散的毒药。
离漠的脸色苍白,眉头紧紧皱着,他额角的汗珠不停的滚落下来,离漠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嘴唇都已经被他咬出了血。
许璟玥急忙的把离漠扶了起来,颤抖的离漠昏沉之中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他急忙推开许璟玥的手:“走开。”
许璟玥紧紧抓住了他,扶着他的身子不让他倒下:“都这个时候了,还逞什么英雄。”
离漠闭紧了双眼,浑身还是在不停的抽搐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许璟玥勉强才能听得清楚:“我熬的过来,不用人帮。”
屋内的光线有些暗,许璟玥的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怜悯还是心疼,她抱紧了离漠抽搐的身体:“别怕,我不会害你。”
离漠的心里猛的一颤,他甚至能感觉到女子身上的温暖,有那么一瞬间,身上似虫蚁的痛楚没有那么强烈,他极为勉强的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向从身后抱着自己的许璟玥,他抽搐的身体似乎有些平静了下来,原来许璟玥在默默的帮离漠输送内力。
离漠不再拒绝,他扭过头来,闭上了眼睛。
许璟玥见离漠不再抗拒,就扒掉了他的上衣,为他施针。过了半响,离漠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女人还在源源不断的为自己输送内力。
等到离漠不再痉挛,神志也清醒了许多时,许璟玥就解开了他的穴道:“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离漠点点头,他想试着自己运气,但发现还是徒劳。
月月散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只是从中毒开始,就会月月发作,毒发之时,全身痉挛,身体似是被虫蚁啃咬一般,一般受不住月月散毒发的人往往自裁而死,月月散毒发之日,习武之人内力全失,需过十二个时辰内力方可逐渐恢复。
许璟玥见离漠已无大碍,帮他拔去了银针,“你何时中的月月散?”
离漠披上自己的外衣,倚在了床边,他的眸底有一丝痛苦的神色:“六岁。”
许璟玥闻言,手顿了顿,她心里不知是怜悯还是心疼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覆盖了自己的理智,她拉过离漠的胳膊,帮他把了把脉,离漠此时的脉搏有些虚弱,刚才施针之时,许璟玥顺便将他身上蛊云的毒解了,她终于是心软。
许璟玥对上离漠看自己的眼眸,她在离漠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感激,离漠此时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许璟玥收拾了一下银针布包,把布包放在了怀中。
许璟玥倒了一杯水,递到离漠的嘴边:“渴了吧?喝点水。”
离漠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冷淡:“不要拿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许璟玥思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不是怜悯你,只是突然很想知道,你究竟,有怎样的过去?”
离漠闻言身体僵住了,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心底里有一股酸楚一涌而出,他很想把他这二十年来所经历的告诉她,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淡淡的开口:“过去的事,何须再提。”
许璟玥看他不愿意说,也不再问,她点了点头,从离漠手里接过了空杯,放在了桌子上:“我已经把你蛊云的毒解了,你身子还很虚弱,在栈好好休息吧。”
离漠没有说话,就在许璟玥快要走出房门时,他才急忙叫住了许璟玥:“慢着,我要和你一起去江南。”
许璟玥闻言愣了一下,她转过头来有些疑惑的看着离漠,转念一想,自己难道真的忍心丢下他一人吗?万一再毒发呢?思虑片刻,许璟玥对着他灿烂一笑: “好,下次你毒发之时,我顺便研究解毒之法。”
离漠对着许璟玥带着笑意的目光,心里顿时一暖,二十年来冰冷坚硬的心,此时在这个女人面前,内心深处那些冷冰冰的东西,似乎开始融化。
夏日的阳光正好,两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走着,虽说距离武林大会的时日不多,但许璟玥没想着去参加,只图去看个热闹,倒也不急。
“璟玥。”离漠突然冷不丁的喊了一句。
许璟玥看了看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平时一脸冷淡的离漠,竟微微笑出了声:“没有,只是想叫叫你。”
离漠的那抹笑,就像是阴天里的一道光,许璟玥禁不住多看了几眼:“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常笑啊。”
离漠微微愣了一下,原来自己刚才笑了,他对上许璟玥期待的目光,扯了扯嘴角:“好。”
青阳在暗处一直跟着,没有现身,他们二人骑马走了五天,才到了江南,江南城内也有君临栈,他们直接住了进去。
栈已经满人,唯有北苑,是在为离漠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