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挂着一轮明月,月光冷清,带着肃杀之气,从树叉和枝叶中倾泻而下的月光,洒落在大帐之上,斑驳的光影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个城北。
自夏月建国以来,城北一带便酿成了诸多杀戮,许是这里地势空旷,又或许是因为当面这里悲惨一战后,城北就日渐荒凉了起来,沾染过鲜血的地方,总会吸引更多的鲜血,人死后若是有魂魄的话,城北现在定是冤魂一片,所以这里每晚都会有风吹过,树枝摇晃着,从未有过停歇之日。
将士回归国土,虽被拒之城外,但总算在自己熟悉的疆土之内,强烈的归属感让他们感觉很是心安,夜深了,将士们都沉沉的睡去,大帐内的离漠和花子玥却是不敢合眼,这一夜,怕是没那么安定。
斑驳的光影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渐渐地,人影也繁密了起来,他们有预谋的朝离漠的大帐靠近,一步一步走的极为小心谨慎。
“动手!”
领头的人一声令下,潜伏在暗中的人也都悄悄的踱步出来。脚步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杂乱,“唰唰”拔剑的声音也十分的尖锐刺耳。他们掀开大帐,小心的走了进来,如果能够一剑致命,谁都不愿意过多的打斗搏命。
一个人影依旧躲在黑夜之中,他背手而立,用他那深不见底的双眸,看着这一切。
离漠和花子玥听到兵器出鞘的声音,对视了一眼,警觉的提防着四周,离漠已经下令让所有人都去休息,所以帐前并没有守夜的将士。
花子玥点燃的特制熏香已经开始慢慢的吐出香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禁卫军呼吸着,觉得不大对劲,纷纷用手掩住了口鼻。
“香气不对劲!”一名将士屏住呼吸,拿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在自己的衣衫上写下了这句话。
统领会意的点点头,他举起长剑,就要朝被褥中的二人刺去。
剑刚刺出,被褥却一个打转迎面扑来,统领被着突如其来的被褥阻碍了视线,一剑挥去,棉花四散而飞。
离漠和花子玥,一人手持冷凝剑,一人手持残霜剑,背对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帐内的这二三十人。
“围住他们!”
统领带头与离漠对峙,他身后的禁卫军紧随其上,迅速的将离漠和花子玥围在了中间。
“子玥,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离漠的耳边总有琴声在回响,他的脑袋有些涨痛,这绝不是花子玥的七绝香导致的,因为离漠事先就已经服下了解药。
花子玥仔细一听,这不就是那天在南宫家所听到的琴声,她说道:“是琴声,苏启来了,他可能就在外面!这就是那蛊术!”
离漠嘴角一挑,说道:“看来我猜的不错,他并不想杀我们,只是试探,否则我们现在的神智早就乱了吧!”
“死到临头了,还费什么话!”统领第一个出手,禁卫军们紧接着也都拿着剑朝离漠与花子玥刺去。
兵器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就像是一支乐曲,鲜血四溅的刹那,一个人的生命也随着乐曲,就此终结。
直到冷凝残霜将最后一个人的身体穿透时,厮杀才算停止,花子玥是仁慈的,她在帐内点了七绝香,剑刺进身体时也不会觉得疼,这些禁卫军和统领连死都是不经历痛处死去的,只不过血流的太多了,花子玥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不禁蹙了蹙眉头。
“这么快就结束了!”离漠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这里结束了,他或许也应该去会会外面的人了。
“离漠,他走了!”花子玥淡淡说道,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琴声越来越远,以及携带琴声的主人离这里越来越远。
离漠失笑,把剑收好,他脸上的嘲讽之意难以掩藏,“你说他派这二三十个人来送死,为的是哪般?是试探我有没有能力与他对抗?还是试探我明日会不会被他激怒起兵造反呢?人命在他眼里,还真是连蚂蚁都不如。”
花子玥收好了剑,拿起手帕轻轻将离漠脸上的鲜血擦去,她说道:“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帝王是会怜惜人命的,他们掌握着生杀大权,杀的人多了,也就习惯了,久而久之,天下苍生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可以随时可以踩踏捏死的蝼蚁。”
离漠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确实事实,离漠问道:“如果我有一天变成了帝王,也会如此吗?”
花子玥把头靠在离漠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回答道:“我只要活着一天,你就永远不会成为帝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