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寒冷、血腥味,两人所在的洞穴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苦味。
细看过去,便能发现两人的衣服上都不甚均匀地沾染了一些烧焦的药渣。
“我平生从未听说过能不用丹炉来炼丹,你确定能行?”
江奕瘫着脸:“照理可行。”
那人笑了一声,笑声中更添了一抹谑然,让江奕想要将乾坤袋糊在那人的嘴巴上。
在他将想法付诸现实之前,那人的嘲讽果真又来了:“你说,好好一个法修兼任丹师,干甚么将丹炉当锤子使。”
“这下可好,弄丢了吧?找不回来了吧?”
“这也就罢了,堂堂九品炼丹师,全身上下居然就只有一个丹炉。”
“这消息要传出去,那些拼命推崇你、奉你为神的丹师,他们敢信?”
江奕:……
江奕:“炼丹最讲究心境、熟练和趁手,心境最重要,熟练和趁手也是必不可少,而且对丹师来说,一次用两个丹炉本就不妥,这样会……”
“栖真,我发现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做派、作风,像个几百上千岁的老学究。”
那人喘了一口气,手臂曲起撑在石壁上,往江奕这边凑了过来,笑道,“我听到的传闻是不是有误?其实你并不喜欢独来独往,每次出行,身边都乌拉拉一大堆学子学孙,冲着你嗷嗷待哺?”
他一靠近,黏稠的血腥味顿时更重了。
江奕薄唇张了张,将辩解的话咽了下去,扭过头不想理他。
那人更忍不住笑,发自内心。
然而笑声已变得虚弱无力,和雪一样轻。
他将江奕紧攥着乾坤袋的手指温柔扳开,手指蹭了蹭,覆盖住。
江奕这才恍惚发现自己错了,这人的手并不寒冷,一点也不,散发着淡淡温暖的温度。
温度在流失。江奕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反握了上去,想要将它留住,留在这个人的身体里。
“前半生,我活得不知味,大半时间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其实我早该死了,死在灭魔崖底,死在万丈骸骨林,能活到现在,是向天争来的寿命。”
“你要是想要,我就把这余下的一点命数给你罢。”那人的手指从江奕的指缝中穿过,两只伤痕累累的手交握在了一起,“它是你白得来的。”
“所以别怕会失去它。”
“别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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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看见有人吐槽:小说角色的表情居然可以一半沮丧一半开心,简直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