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牧廉沉默了片刻,又问:“你真的想好了?”
“我已经不是先前那个牧廉了,”牧廉刻意地强调,“他会为了你不顾名声任意妄为,我不会。他会为了你当朝给你父亲难堪,我不会。”
他已经不会不要自尊地去爱姜延了,他懂得考虑自己,懂得维持体面,他不是那个傻子,他不后悔与姜延之间的一切,但他已经不可能再做回一个傻子了。
姜延握住他的手:“我不是因为你不懂得自保的爱,喜欢上你的。我是因为你濒死的时候还能猜中陛下对风族的算计,喜欢上你的。”
“是,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爱人对自己言听计从,没有哪个男人不得意于爱人为了自己什么都愿意去做。”
“我也并不是例外。”
“可那不是我倾心于你的初衷,更不是我爱你的根本缘由。”
“你在太医院的改变,让我觉得陌生,让我,有些胆怯。牧廉,虽然我的脸长成这样,但我在情场并不是如鱼得水,恰恰相反,我在遇见你之前,屡屡碰壁,被人捉弄了很多回。”
“我在最灰心丧气的时候,遇见了你。而你竟然敢随意将真心送到我手上,让我受宠若惊。”
姜延仔仔细细看着牧廉的脸,这一回,没有半分逃避。
“你看,我喜欢你,是因为你聪明狡猾,爱上你,是因为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竟然也真的喜欢我。”
“我不该让你等了这么久,才想明白。原谅我好吗?”
他靠近牧廉,抬头将牧廉的神色都收入眼睛里。
直到眼泪掉在姜延额头的血口上,牧廉才懊恼地意识到自己又哭了。
牧廉从怀里掏出师父给的手帕,他原本想洗干净还回去,但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按照师父过分好洁的程度,他擦过涕泪的手帕,师父是绝对不会再要了,于是就洗干净留了下来。
牧廉轻轻按住姜延的伤口,问:“痛吗?”
姜延故作委屈,一张邪气的脸硬是装成奶狗似的:“痛。”
“那就好,”牧廉出乎姜延意料地说,“你要记住。”
“因为我也痛。”
牧廉拍拍自己的心口,假装潇洒道:“再来一回,我就不要你了。”
再痛,痛到睡不着,也不要了。
就算是条流浪狗,也不会一直守在被遗弃的地方不肯走,何况,这条流浪狗不是没有地方可去的。
姜延看着牧廉悲伤的神情,紧紧搂住他的腰,再次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找他。
“好。”姜延承诺一般说,“绝对,没有下回了。”
老管家装腔作势地一声咳嗽,打算了鸳鸯重聚,板着张脸把装着药粉药膏的木篮往桌上一放,又板着脸背着手走了出去,
牧廉有些不好意思,推开姜延,让姜延在石凳上坐着,站起来给姜延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