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朝会出结果了。”面容冷峻的男子单膝跪下,恭敬地望着上首那人。
那人一身白色锦袍,银色的丝线勾勒出大片祥云图案,本是再清冷不过,他却又不肯好好穿上,露出大片肌肤来,比之女子也是不惶多让了。头发只用一根绸带松垮地系着,发丝散乱,腰间系了一块暖玉并着个绣了并蒂莲的香囊,手里拿着把玉质雕花的折扇,整个人斜倚在小榻上,倒似个跌落凡尘的神仙公子。举手投足华贵非凡,天生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却叫人不敢轻视了去。
“哦,如何?”他摇了摇玉扇,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宋太傅在议事厅驳斥皇上,然后一头撞死了。王爷,皇上下旨了,让您……”
“他也太急了些,三朝元老呢,就这般死了,也不怕寒了士子的心。还有呢,就这样?咱们的人呢?”容羲和听了,却是一声轻笑,似是不以为意。
“刑临颇得丞相赏识,得了几句提点,已去了吏部。至于其他几个有些见识的也安插下去了。”
“老狐狸果真是老狐狸,也不知他看出来没有?对了,刑临是咱们的人,没有传出去吧?”
“应是没有,属下已叫他们掩去了痕迹。”
“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半真半假就好。”
“王爷”,半跪的人欲言又止,“您为何叫刑临……朝中明明大都是反对和亲的,为何不……”
“不过一群墙头摆的小人罢了,你看这圣旨一下,可还有反对之人?况且,这水啊,还是搅得越浑越好。暗影,你跟了我多久了?”这语气十分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温柔了,但这名为暗影的男子却心中惴惴:“属下八岁起就跟在王爷身边,如今已有十年了。”
“这么久了啊,也该懂规矩了!”容羲和淡淡地说着,又拿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
“属下知错。”暗影跪在地上,心中叫苦,这两年太过安逸,竟忘了主子的忌讳。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不用我教了,记着,没有下次了。退下。”
暗影如释重重负:“属下告退。”说着便退出书房,倏尔隐去了。
容羲和依旧斜倚在榻上,轻摇着折扇,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忖:宋太傅死了,这倒是可以拿来做做文章。只是,就这么被送走,还真是不甘呢,总得送份大礼给那些个人啊……他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手中却多出些粉末来,手上戴的玉扳指却是没了踪迹,再一松手,一阵风吹拂过,便什么也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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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千里之外的玉华却也并不平静。王都玉城人声鼎沸,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道路两旁尽是欢乐的人群,其中多以女子为众。
“嘿,今天玉将军要回来了吗?”“瞧你这孤陋寡闻的样子,将军今天可不就是要搬师回朝嘛。”“将军可是狠狠下了西容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们的脸面!”“咱们又解救三个城呢,将军一去边疆,咱就开始打胜仗了哩。”
“可不是嘛,将军这一去,咱京城可少了那些掷果盈车的盛景呢,那些个小郎君也是一个个没了精神气。”“说起来,这玉将军,可真是一表人才呐,听说有个玉面将军的浑号哩!”道路两旁的人群议论纷纷,却是说起了这众人夹道欢迎的主角来。
要说这玉将军啊,出身四大世家之一的玉家,母亲是玉家家主,先皇钦封的相王,父亲也不简单,乃是饱受宠爱的倾城郡君。她讳名“清辞”,字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