莼之张开手心看,原来那人往自己手里塞了一枚小小的蜡丸。
“你是谁?为何不自己上去?”
那人沉默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说:“这是我在一个古墓中找到的。我也拿不准有没有效。”
莼之心想你倒老实,自己不敢试叫我去试。
“古墓中找到的?除非是公冶长的墓,否则都是假的。”
那人大惊,声音高了两度:“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公冶长的墓里找到的?”
“《论语义疏》里说过,公冶长是世间唯一会鸟语的人……”
阿卉、天宝听到声音,同时回头,阿卉跳起来:“朱墨哥哥!你怎么来啦!”
莼之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站在自己后面的人和朱碧像得出奇,乍一看,还以为是朱碧女扮男装,但他比朱碧高了一个头,是个很英俊的少年,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身灰衣在他身上极其熨帖,只是他的脸色也如朱碧一般极其苍白,想来是终年不见阳光的原因。莼之想起朱碧说过有个弟弟从小在古墓中长大,八成就是这位了。
“阿卉!你都长这么高了!”朱墨眼睛往阿卉后面看:“你琪姑姑来了吗?”
“她没来,她出庄办事去了。”
那少年极其失望,哦了一声。
阿卉道:“朱墨哥哥,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朱碧姐姐中了毒,师祖带她上昆仑了!”
“什么毒?”
“乌金丸。”
少年大吃一惊:“她怎么会惹上魔族的?”
莼之道:“令姐中毒时,我和她在一起。”将那临安古墓中的经历简要地说了一遍。
朱墨听完莼之的话,面色更白,眼睛眨了又眨,显然在极速思考。他弯下腰来对阿卉说:“阿卉,师祖可说过几时回鹊庄?”
阿卉摇摇头。
“如果师祖带朱碧姐姐回到鹊庄,请务必叫乌鹊通知我。”取出个木盒:“这里有块古墨,为韦诞亲制。十分难得,你一定要替我转交给琪姑姑。”
韦诞是三国时魏国的制墨名家,能书善画,能制笔制墨,享有“仲将之墨,一点如漆”的美誉,韦誔亲制的墨存世极少,想来是朱墨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莼之和天宝同时想:原来朱墨喜欢玉琪。
阿卉眨眨眼:“好。”又补充道:“你对玉琪姐姐可真好。”
朱墨神色凝重,也不接话,将另一枚蜡丸塞入莼之手中:“传说这种药丸吃了便能听鸟语说鸟语,我从公冶长墓中取来,想必不会假,只是时日过久,恐有质变。这里不家一粒,可能是一样的,也可能是刚才那粒药的解药。你自己决定吃不吃,赏金我不要了。”
又对阿卉说:“我去找乌金丸的解药,你回到庄上,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记得把墨给琪姑姑。”说罢转身大步走开。
阿卉道:“莼之哥哥,公冶长是谁?”
“是孔夫子的女婿。他善解鸟语。”
天宝问道:“这位叫朱墨的小哥准备去哪里找解药?”
阿卉看了莼之一眼,见他眼中亮光一闪,知道他已想到。笑道:“莼之哥哥你真聪明,天宝哥哥你还没想到吧?那我们仨人中你最笨!”
天宝脸上火辣辣的。没有说话。
莼之见天宝神色,道:“三妹,你真是不会聊天。”
阿卉得意地说:“这点我随老白。朱墨哥哥是千年难遇极有天份的搬山奇才,自然是去墓中寻找解药。我听娘说,盗墓的人分为四大门派:摸金、搬山、卸岭、发丘四派。朱墨哥哥的父亲擅寻穴找墓、机关阵法,也就是搬山派。”
天宝仍一脸懵懂:“去谁的墓?”
“你猜猜。”
天宝摇头:“我猜不出来。”
阿卉笑而不答。
天宝看看莼之,见他眼睛发亮,显然也想到了,而且也不打算告诉自己,觉得自己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比自己有学问的人的森森恶意,又想起陆离的风采,胸中腾起一股极重的烦闷。
阿卉问道:“莼之哥哥,你要不要吃这个药上去比赛?”
莼之低头看看手心的两枚蜡丸,认真地摇摇头:“我不吃。”
天宝突然说:“我吃,给我!”
莼之忙握住拳头,把手缩了回去,冷静地说:“若此物真由公冶长墓中取出,迄今已一千六百年,无论真假,都不应吃下去。若是有毒,那就因小失大了。”
天宝却发了狠,抓过莼之的手,劈手抢过蜡丸:“给我!”
莼之见天宝十分坚决,不再抢夺,对阿卉说:“不知道松鼠吃了这药会不会学鸟叫,那想必挺有意思的。”
阿卉抱紧小松鼠:“你想得美!我的马立将来是要成仙的。”
天宝心生自暴自弃之意,心想,你的宠物松鼠的命也比我好。马上掰开一粒蜡丸,见那壳内是一颗心型的药丸,象是一颗小小的鸟心。
阿卉忙道:“天宝哥哥,你还是先别吃,我没带任何解毒的药品在身边。真要吃,等我娘来了再吃。”
天宝象没听见一般,把鸟心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