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子!”
“就此别过。”
莼之低声交待黑叔几句,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王炎苦着脸跟在后面:“我最怕看女人哭了,最怕看女人哭了。”
“我也是。”
“那我先走了,在前面等你!”说罢,王炎使出幽渺神行,瞬间不见了踪影。
莼之叹口气,一步步往前走,觉得自己不仅饿得前胸贴后背,更象一条沙滩上的小鱼,快要渴死了,心想适才烧了两次蛇,先吃上几口,喝点酒再给王炎就好了。
那王炎冲到前面,突然又冲了回来,递给莼之几个野果:“吃吧。”往后看去,吐吐舌头:“她一动没动呢。”
莼之接过野果,回头看看陶陶,她仍然立在原地,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孔,但也想象得出她悲伤的神情,想将手中野果分两个给她,又怕自己硬不下心肠会带她走,陶陶看起来天真浪漫,却有太多心思和疑点,实在不能带回鹊庄去。
“帮我拿几个果子给她吃好吗?她也一天没吃东西啦。”
“不用给了,已经饿死了。”
莼之回头望去,果然见陶陶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不知是饿晕了还是诡计多端又装晕来骗自己。
王炎嘟囔道:“女人就是麻烦啊。”
莼之叹口气:“那也不能不管啊。”说着回身走去。
王炎紧紧跟着她:“小青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你先帮我把她救活,我慢慢讲给你听。”
王炎叹口气:“女人真的很麻烦啊。”
二人回身将陶陶扶起来,莼之见她面色苍白,浑身发冷,显然是饿晕了,仰头对王炎说:“还是吃点东西再上路吧。”
王炎点头:“我去弄吃的。你生火。”
莼之将陶陶放好,将阿卉送的披风给她盖好,黑叔对莼之叫自己送陶陶颇有不满,懒洋洋地走开。
莼之自去生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王炎就回来了,拎着三条蛇,一串小鸟。见陶陶面色如纸:“啧啧啧,这女娃娃都快饿死了。”从怀中掏出把小刀,在鸟喉处划开,双手一拧,鸟血就一滴滴地滴入陶陶口中,陶陶哼了几声,醒了过来,见王炎正给自己喂鸟血,坐起来,抓住小鸟,自己吮吸起来。
莼之虽然生长在金国,所接触的大都是贵族女子,从未见过如此彪悍的姑娘,摇摇头,心中暗道:这陶陶虽然长得好看,行事却十分野蛮,远不如朱碧冰肌玉骨,冷艳绝俗。
陶陶连喝了四只小鸟的血,缓了过来,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将小鸟以树枝串好,架到火上烧烤。
莼之也不说话,过去帮她。
王炎已将蛇皮剥好:“你们要不要吃蛇胆?对眼睛是极好的。浸在酒里,和酒饮用,更能清肝明目。”
“我要。”陶陶拿起蛇胆,眼睛也不眨地吞了下去。
王炎道:“你们羌族小姑娘个个象小野兽。”(注香唐族为彝族支系。)
火光映在陶陶脸上,她已经缓过来了,长舒一口气,见莼之表情阴郁,解释道:“以前我很怕血,见了血就晕,后来父王为了训练我,要姐姐们带我去杀人,我记得那是在一座破庙里,那个人是个很瘦的小乞丐,躲在一个神案下,她们迷晕了他,把他拖了出来,我还是怕得要死,怎么都下不了手,怕血溅到我的脸上手上身上,觉得血溅到我身上我就要死了,哭着跑了出去。后来回到兴安府,父王很生气,说我不是他女儿,关我了三天三夜,不给我东西吃,到了第四天,叫人牵来一只小羊,放了血让我喝……”
莼之听到这里,冷冷问道:“小乞丐不是你们西夏人吧?”
陶陶看一眼莼之,面上发窘,低声道:“的确不是。是个汉人。去年,父王派我去了临安,是在临安的一座破庙中。”
莼之全身的血一下冲到脑门,腾地站起来:“那座破庙离临安的有二十里,庙里还有两个和尚,你虽未亲手杀死那小乞丐,但你们取走了沥泉枪后顶住门,一把火把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