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琪接过酒壶,果然又喝了两大口。转过身去望着无边无际的水面,半晌才说“我现在还觉得象做梦一般。”
莼之明白失去亲人的苦楚,当下默然。突然见水面上驶来一艘大船。玉琪和朱墨也看到了。
朱墨道“先躲起来。”
玉琪道“不必。情形不会更坏了。”
莼之看看玉琪脸色,知其内心绝望,但又心怀一丝希望,她立在此处,是想让船上的人看到自己,好知道这船自何处而来,事情有无转机。
朱墨也猜出她在想什么,轻轻向她靠了靠。
那船初看极小,却驶得极快,极短的功夫已经开到十丈内,竟是艘很大很华丽的船。
朱墨眼神极佳,道“船头有雕花,不知是不是陌上花家的船。”扭头见玉琪并无表情,道“花家是友不是敌,有花家帮忙,总是好的。”
又过了一会,船靠近岸边,停了下来,自有船工搭了踏板,一个白衣公子走了下来,向三人行礼。正是阿妍的未婚夫花陆离。
莼之微笑回礼,想起上次和婉如、天宝、阿卉一起乘船去陌上的事,可此时已物是人非,小阿卉不知所踪。不由叹了口气。
朱墨知道花陆离是白阿妍的未婚夫,只是从未见过他。见白衣公子丰神俊朗,明眸含笑,自有一番风流,暗赞此人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定是花家大公子了,当下也拱手还礼。
玉琪见了陆离,却将手中酒壶递过去“喝吗?”
陆离并没有接,笑道“如此珍品,我等凡夫俗子不敢暴敛天物。不如上船一叙。”玉琪点头,三人随陆离上船。
莼之走入船舱,见那船仍是上次那艘,突然想起一事,脑子轰地一炸,如同闪电划过黑暗的原野,瞬间照亮了天地。不由怔住了。
几个人都发现了莼之发愣,陆离扭头深深望了莼之一眼。莼之一惊,忙将发愣的表情收起。
朱墨见那船雕工精致,铺着波斯地毯,极为奢华,有红衣侍女侍立在旁,道“啊呀,花公子,你家好生富贵,这船怕是神仙也住得。”
花陆离笑道“公子见笑了。敢问公子可是姓朱?”
朱墨大咧咧在花陆离肩上一拍“你是看我肤色苍白猜出来的吧。”
陆离摇摇头“花公子不止面色白皙,而且身段灵活异长于常人,身上还藏了不少小机关,是以猜出。”
玉琪知道朱墨自幼颠沛流离,与父亲出入古墓多于出入居室,他只比陆离小几岁,见了这等气派,怕他会触景生情感怀身世,将酒壶递给朱墨“这么珍贵的东西,连花公子也不舍得喝,你先替我收着。”
“哦,我还以为他嫌脏呢。”
陆离哈哈大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和深深的酒窝“朱公子真是快人快语,甚是爽朗,合我脾性。只是朱公子说笑了。玉琪女侠请喝酒,正是江湖人人梦寐以求的事,我哪会嫌脏?只因我从小有个毛病,不能沾酒,一沾即全身红疹,苦不堪言。但我羡慕会喝酒的豪士,见人喝酒也是平生一大快事,请坐吧。”
莼之细细观察陆离,见他说话滴水不漏,又见他向红衣侍女拍拍手,不须话语,侍女已知他之意,端上茶点来。当日陆离叫侍女抱走马立去洗澡的情形浮现出来,脑中所疑之事越来越清晰,一片片的拼图又拼了两块上来,心呯呯呯地跳,后背不由冒出汗来。那小松鼠马立自从洗澡后就变得非常聪明,一定不是阿卉从庄中带出来的那一只,而是被花家偷梁换柱了。在脑中思忖花陆离的目的是什么,不知是不是与云瞳有关。蹊跷的是他本是白家女婿,等阿妍嫁过去,总有机会取得云瞳的,为何还要把小松鼠放入鹊庄?会不会是因为怀疑庄中有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