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好友笑她,“高低你也遇着对手了,可惜你兄弟年纪尚小,不然娶了她当你嫂子,岂不是就两全其美了?”
陆婵却软软绵绵的叱了她们一句,“嫁人才不好呢,平白糟蹋了咱们这些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好友被她这话一堵,想起父母亲在出门前叮嘱她的话,借此机会多相看相看各家的儿郎,她便也有些恹恹了起来。
小姑娘心直口快的,那位与陆询定了亲的王家姑娘却得担起责任来,毕竟往后是自己的小姑子,不好让她与朋友有了间隙。
于是她便赶紧上前去解围,她温柔地笑道:“你们且不要笑话她了,仔细她恼了,再闹你们去。”
另一个闺秀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饶有趣味的看向了她,“哎呦,可是呢,还说什么吴姑娘,这原来嫂子在这里呢!”
众人一下子也笑闹了起来,满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就仿佛自在抵过时光,洒脱越上天际一般!
大家其实都是明白,这样的时光只在闺阁,嫁了人就得操持家务,照顾家中老小,因此众人也尽情地享受着这每一日时光的流逝。
吴锦婳惺忪着醉眼,看着眼前这群美好的女子,如果大家都不嫁人,就这样一直无忧无虑地一起相伴玩耍多好!
隔日,清晨的庄子,一片祥和,一队马蹄声过从门前一闪而过,往宫里的方向而去。
于卯时,马停蹄,数人下了马,入奉天门,几人皆站立在宫门前候着,唯独一人进入宫闱,便就是身着一品公服暗织大独科葵花圆领右衽官袍的陆懋。
他随着内侍太监怀恩步入了禁宫,一路太监宫女见之皆恭敬的见礼,陆懋到了御书房门口,只见王直早已恭候在此。
王直看见陆懋走来,便急忙上前见礼,然后又躬身告罪道:“英国公稍后!”
随后王直便向殿内走去,向半依在罗汉塌上的皇帝李自深,恭敬的通报了一声,“圣上,英国公到。”
陆懋在殿外候了片刻,随即里面便传了声音出来,“还不进来!”
陆懋这才徐徐步入进了殿内,抬眼便看见李自深散了上朝穿着的十二团龙冠服,换了常服歪在紫檀浮雕黑漆描金罗汉床上。
李自深正就着紫檀无束腰炕桌,捧书摆着棋谱,抬眼看了陆懋一眼,“你可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几天了,我不叫你就不来是吗?”
陆懋沉默不语。
李自深也不恼,直接把手中的黑棋放置在第七路一十六目,逼敌近坚垒,杀了一大片白棋。
李自深边看着棋面,边指着炕桌右边的位子,示意他坐下,“去上三所,情况如何?”
李自深陆懋挑了挑眉,并没有拒绝,直接走了过去,掀袍而坐,捻起了已显败局的白棋,随手把它下到棋面第十八路六目。
把己方不利的局面,瞬间扭转了败局,棋面便即可成互相厮杀之势,他回禀道:“情况不算太糟,在可控制范围,圣上,你自己可想好了,这棋果真要这么下?”
李自深冷笑了一声,眼神阴鸷深沉,“再不行动起来,想必他们也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陆懋“嗯”了一声,表示认同,“虽有些凶险在里面,但却也不是不可为!”
接着又道,“托付二子移至其边可固,飞一孤子入敌方边地便可定局!”说完,陆懋手起捻棋,复又下了一子,棋局立时明朗起来,彻底扭转乾坤,成转败为胜之势。
李自深“嘶”了一声,停下来仔细专注地观察起棋面局势,“那这可得是一枚奇棋才行,要选那一枚棋子才好呢?”
陆懋淡定的很,“臣倒是觉得,翰林院的王越却是个可用之人,此人耿直不善交际,算得上一孤臣。”
“近日内阁次辅崔志涛多次禀报朝廷,预乞骸骨告老还乡,王越这些年在翰林院也算兢兢业业,按理也该他入内阁了,不如安下这枚孤棋,于皇上的筹谋便是十分有利!”
李自深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他也有此考虑,“嗯!甚好,既如此,便传旨吧。”
随即李自深招来怀恩,下了旨意,“准允崔志涛的告老还乡奏请,崔阁老致仕后,由翰林院王越接任内阁次辅兼礼部尚书之职。”
怀恩跪下领旨出宫,至崔志涛和王越两位府中传旨。
李自深重新起棋局,让陆懋再陪他继续下,边下边笑着道:“柏珩,你倒是举贤不避亲,我怎么听闻你们两家近来又要议亲事?”
陆懋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嗯,为侄儿陆询求娶了王家的嫡长女,两家也已下定互换了庚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