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一圈,确保没有什么问题,她迅速脱掉衣服,穿上新的干净里衣,顺手摸摸身前的束胸布。
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同样湿得能拧出水,黏在胸前,很不舒服。
但也不能换。
她穿好新的干衣服,抬手摸了下头发,摸到一手的水。
江望榆只得解开发髻,一边分出两分心思注意屏风外的动静,一边用干燥的棉布勉强擦干头发,重新束发。
从头到脚检查一遍,她挽起有些长的裤筒和衣袖,走出屏风。
先前那名宫女正巧走进来,托盘里放着一碗药,比划两下,示意尽快喝药。
“多谢。”
药闻起来很苦,江望榆端起碗,轻抿一口,苦味浓郁,顿时一股恶心反胃感涌上来。
她硬生生地咽回去,捏住鼻子,一鼓作气地喝完,用力按抚胸口,压住那股恶心感。
抬头对上宫女担忧的目光,她挤出点笑:“我没事,辛苦你了。”
停顿一下,她又问:“你认识元极吗?”
宫女点点头,拿起空碗往外走。
江望榆跟着走出去,看见坐在官帽椅里的人,并没有其他人。
“感觉怎么样?”
“还好。”她摸摸肚子,“就是感觉有点饿。”
“去取早膳。”贺枢说,“大橘没事,我叫人带它去找医师了,情况不算严重,要养一段时日。”
“没事就好。”她念叨两遍,想起拼命保护自己的橘猫,抿紧唇,“都是因为我的警惕心不够高。”
“不是你的错,是刘益心思歹毒,与你无关。”
他的语气淡淡,江望榆却莫名感觉一股寒意,搓搓手臂,连忙问:“刘益呢?”
“胆敢在皇宫伤人,不可轻饶,被侍卫抓住了。”贺枢顿了顿,“你可以讲一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
听完来龙去脉,贺枢紧紧抿唇,“抱歉,是我安排不够妥当,被人钻了空子,平白无故让你遭此一难。”
“不是你的错!”她急声反驳,“是刘益心思歹毒,而且你还救了我。”
屋外响起脚步声,先前那名宫女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走进屋。
“你先吃早饭。”
贺枢说完,起身走进里间,过了会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纸。
江望榆拿起一块蒸卷,一口气吃了大半,又吃了其他几样,填饱肚子后,她擦擦嘴,问:“你那边也是被人传了假消息吗?”
“不是,我本来打算抱着大橘去找你,但它突然不肯,到处乱跑,我去找它,在宫墙转角碰到你了。”
贺枢停顿一下,展开纸,“以后你记住这个才是我的字迹。”
纸上写着永、心、山、日、月等几个字,字体匀称端正,末尾笔锋凌厉,暗藏刀光。
她认真看了半晌,记在心里。
经过今天这么一遭,她跟刘益算是结了死仇,往后必定不可能再和睦相处。
“我要想办法离开观星台。”她越想,眉眼越皱成苦兮兮的一团,“难道真的要辞官吗?”
“错不在你,该离开钦天监的是刘益。”贺枢声音微冷,“这两天你在家好好休息,不用去观星台当值,我会帮你向吴监正告假。”
胸前湿成一块,江望榆也想早点回家,连忙起身:“那麻烦你了。”
贺枢送对方出殿,派人暗中保护送出宫,方才转回屋内。
“陛下。”曹平领着先前那名宫女,站在下首,“老奴已经屏退殿外其他人。”
贺枢轻轻颔首,直视宫女,“你都看到了什么?”
宫女站直身,转头露出戴着耳坠的耳朵,食指特意点在耳垂上的耳洞。
然后,宫女仰头露出脖子,手指往下滑,停在平常男子长喉结的位置 ,滑动两下,示意平坦没有凸起。
紧接着,宫女的左手越过锁骨,停在胸口的位置,按了两下,手掌曲起,在空中虚虚画出一道弯。
最后,宫女
指着自己,重重点头。
她是女子。
贺枢缓缓阖上眼睛,吩咐曹平照顾好宫女及其家人。
曹平应是,亲自领着宫女出去,过了片刻,领着冯斌进来。
“刘益关在诏狱,不要让他轻易死了。”贺枢的声音淡淡,“先从钦天监开始清理那些害群之马,西苑也要清扫干净。”
冯斌与曹平深深埋头,同时应声:“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