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江望榆疑惑,“元宵当然去看花灯呀,你怎么提那么远的事情?”
“你不是不喜欢看花灯吗?”
“我是不想进宫看花灯,没说不去宫外的灯市,而且元宵游人多,可以去摆摊。”
贺枢想起七夕时的情景,笑问:“给人算姻缘吗?”
“上元佳节,出来游玩的有情人比七夕还多,出手又大方,我去年挣了不少银子。”江望榆的思路不由跑偏,“问卦次数不能太多,孟姐姐说医馆还有一些香囊,要不干脆去卖香囊好了……”
贺枢轻轻咳嗽一声。
江望榆还在想如何假扮身份,没应声。
贺枢重重咳嗽两声。
“嗯?”她茫然地眨眨眼睛,“你着凉了?要不要煮点冰糖雪梨水,润润嗓子?”
贺枢深深吸气,缓缓呼出,勾住她的手,拢在掌心,指腹轻轻抚摸手背。
“阿榆,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有喜欢的人?上元佳节,难道你舍得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低低垂下眼帘,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模糊的阴影,眉心似蹙非蹙,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江望榆心尖一酸,想到他除夕夜都还要在宫里当差,连忙反握住他的手,“你不要伤心,我陪你,不去摆摊。”
“当真?”贺枢适时调整表情,眼中带上一点希冀,“真的愿意陪我?”
她用力点头,“银子什么时候都可以挣,但一年一次的上元节,我会陪你。”
贺枢定定看着她,忽然伸手揽住她,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以免被她看见自己的神情。
“阿榆,你答应我了,你要记得今天的话,不管什么时候,要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他靠得近,声音压得有些低,像是直接在她的耳边说话,吐息吹过耳尖,温热轻柔。
耳尖迅速烫了起来,热意盈满整个耳朵,甚至隐隐朝脸颊蔓延。
她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搭在膝盖上的手攥紧衣裙,微张开口,还未说话,他重新坐直,仍握住她的手。
“想不想去骑马?”
“啊?”话题跳的太快,耳朵的热意固执地没有完全消退,江望榆揉揉耳朵,顺着他的话思索,“可是我不会骑马。”
“没关系,你想学的话,出了正月,我亲自教你。”
“可以吗?”
江父是文官,于武学之上造诣不深,她自小跟着父亲念书,除了学习通常的经史子集,学的更多的是天文历算,甚少接触像骑马剑术这样偏武的东西。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她着实有些心动。
“当然可以。”贺枢想好之后的安排,“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妥当。”
江望榆点点头,问:“感觉你会的东西好多,刚刚是不是说还会射箭?”
“君子六艺,我粗略学了一些。”贺枢视线一偏,看见放在架子上的弓箭,抬手一指,“想不想现在试一试射箭?外面有箭靶。”
这里怎么会放着弓箭?
疑惑只是短暂一瞬,江望榆很快就被挑起了好奇心,跟他走到院子外,掂量一下手里的长弓。
“这是最轻的,试着玩一下就好了,累的话及时告诉我。”
贺枢举弓搭箭,指尖一松,羽箭破空,直中靶心。
“哇!你好厉害!”
他矜持地笑笑,又接连射出四只箭后,每一箭都正中靶心,耳边响起她真诚的夸赞。
“你先试试。”贺枢将弓箭递给她,站在她的身侧,“站直,视线不要偏。”
江望榆一一照做。
然后,箭飞出去了,飞了五六尺,距离靶子还老远,掉落在地。
“第一箭这样很正常,慢慢来。”
贺枢贴近一些,手臂环过她的肩背,掌心搭在她的手背,手指一起捏住箭尾,另一只手也是相似
的动作,与她一起举着弓。
“按我说的做。”
江望榆现在正对射箭充满好奇探索,没有在意他的靠近,点头道:“好。”
贺枢长得高些,从远处的靶子收回目光时候,不由自主落在她的身上。
她今天穿了件圆领对襟长袄,银红色的衣领贴在颈边,越发衬得脖颈优美,肌肤白皙细腻。
目光稍往前移,从弧度流畅的下颌到柔软的脸颊,再到她红润的唇。
她今天好像涂了口脂……
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贺枢瞬间闭上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视线掠过近在咫尺的白皙与红润,轻轻舔了一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