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仁厚宽和, 体恤臣子,乃是难得的明君, 家妹身子不适, 不宜面圣,请陛下放心,臣与家妹身为臣属,必定各尽其职,安分守己。”
江朔华堵在门口,直接将两人之间的事情说成君臣之谊,顺带表忠心, 夸他是明君,不要想着借身份强行召见江望榆。
“身子不适?严重吗?要请太医来看看吗?”贺枢听得出来,也不在意,“她当真一点都不愿意见过我吗?”
江朔华偷偷瞄了他一眼,刚张开口,转念想起眼前的人是当朝天子,还骗了一家人那么久,声音骤冷:“烦劳陛下担心了,家妹正在歇息,寒舍简陋,陛下金尊玉贵,难入尊眼,臣奏请陛下早日回宫。”
从江朔华的神色来看,不舒服应该是借口,孟含月也没有来江家看诊。
“你等一下。”
贺枢大步走到巷口,摆手示意曹平叫那些捧礼物的人回去,又提着一个竹篮走回院门口。
“大橘很想她,能不能让它留下来陪她?你带大橘进去,当面问她的意思,那些养猫需要的东西会尽快送过来。”
大橘缩成一团窝在竹篮里,乖巧地喵叫两声。
江朔华犹豫一会儿,接过竹篮,转身进去。
贺枢耐心等在原地,微微垂下眼帘,不过片刻,他听见一阵猫叫声,越来越近,眼前再次出现窝成一团的橘色。
无需多言,贺枢知道了她的答案,主动抱起大橘,捋摸它光滑的毛发。
“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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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了,我们走吧。”贺枢抬头,“明天官衙开笔,你们照旧去钦天监,我不会做任何事。”
说完,他转身便走,大橘不死心地往后叫,被他按回怀里,背影逐渐远去,周身萦绕一股低沉。
江朔华注视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犹不放心,走到路口,没有看见什么坚守在附近的禁军,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走回家。
“哥哥!”江望榆猛地起身,看了一眼院门的方位,又迅速转开,双手揪紧袖角,“他……走了吗?”
“已经回去了。”
江朔华倒了杯热茶,塞进妹妹的手里,摸到她手背的凉意,转述一遍两人的对话。
“阿榆,你的想法是什么?”
江望榆没说话,目光直落在角落的宫灯。
江朔华跟着看了一眼,转移话题:“明天正月十八,要回衙门上值,我帮你告两天病假。”
她现在脑子乱成一团,状态不好,当值没什么问题,但官衙人多,她想自己一个人待待,也不敢见他,怕说错话。
就连大橘都不敢让它留下来,不顾橘猫抓住自己的衣摆,强忍不舍推开它。
“好。”
等兄长一走,江望榆站在书架前,忽略那一排排的天文历算书籍,直接翻找出一卷史书。
另一边。
江朔华走到屋外,顺手关上屋门,转身对上母亲担忧的目光,略一点头,示意去正屋说。
“榆儿怎么样了?”一进屋,董氏连忙问,“她倒还是按时吃饭,我就担心她一个人憋在心里憋坏了,只怕她夜里压根没睡。”
谁能想到那个看起来温和有礼的年轻人竟是当今圣上,就连董氏和江朔华早上听她说了后,也许久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她在开玩笑。
“阿榆一向有主见,等她想明白了就好。”
董氏叹道:“唉,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难怪榆儿不想我们打扰她。”
江朔华劝了母亲几句,看看屋外的天色,说:“娘,我要去一趟回春堂,把这件事告诉阿月和孟伯父,免得那位去了医馆,他们却不知道,还跟以前一样。”
“对,你赶紧去。”
江朔华第二天准时到官衙上值,去找上司为江望榆告假,被说了几句,大意是年后本来就忙,还要告假,要他帮忙平摊一些公务云云。
他自然一口答应。
整整一天,江朔华一边观察衙门同僚的言行,看上去与年前没有太大区别,一边担心家里,心不在焉,一到下值的时辰,立刻回家。
他刚推开院门,听见妹妹含笑的声音:“应该是哥哥回来了。”
江望榆从厨房探出头,笑道:“哥哥,我和孟姐姐在做蒸米糕,你回来的真巧,刚好熟了,要吃吗?”
江朔华走进厨房,视线掠过她脸上的笑容,心里暗自叹息,面上则同样笑道:“你们亲手做的,我自然要尝尝。”
“你不是帮阿榆告病假了吗?”孟含月端起一盘热气腾腾的米糕,解释来江家的原因,“我当然要上门看诊,就算是假的也要演得跟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