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琴心下山,墨语和墨织雪才显露身形。
揪着大灰的狼毛,墨织雪开口道“师傅,你说刚才那个修士看中她什么?”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当我真是是神仙啊?”
墨织雪眨眨眼,“不是吗?”
墨语好笑道“小织雪,不出三年,你肯定会变成神仙。”
“哈?为什么?”
墨语大笑道“你拍马屁拍得这么好,肯定可以成为马屁仙的。”
墨织雪双颊嘟气,气鼓鼓道“哪有,我也就是是拍拍师傅的马屁。”
“好了。”墨织雪拉起她的手,招呼大灰下山,“那人看中的,应该是她在画道上的天赋。”
“画道?”
墨织雪小脸一皱,“画还有道?”
“万千大道,殊途同归,有什么好稀奇的。”
墨语说道“诸子百家之中,有画家一说,是以画入道,笔下水墨便可成为一方世界。”
“当然,应该说是洞天福地。其中有大有小,大则若一国天下,小则若指尖芥子。”
墨织雪听后,咋舌道“这么厉害?”
关于洞天福地,她早已知晓,可是洞天福地一般都是天地造就,除非有大神通者气府显化,否则可不会凭空出现。
而那什么画家竟然可以以笔墨画出一个洞天福地?那得是什么修为?
只怕至少也得是人仙境往上吧?
墨语抬起墨织雪的下巴,让她把张开的嘴合拢,“他们所修行的,自然有其方法,能够在微末境界之时就能画出洞天福地的脉络。”
“这么说来,那位姑娘抱着的画也是咯?”
墨语点点头,“自然。”
墨织雪拳掌相击,哀叹一声,“哎呀,我还以为那只是一件画成的法宝,没想到是处洞天福地,亏大了,亏大了!”
墨语有些无奈。
他轻轻敲了敲墨织雪的脑袋,“小织雪,成天净想着不劳而获。”
墨织雪抱着脑袋,委屈巴巴的说道“谁不想嘛?”
不等墨语再次抬手,墨织雪又赶忙跑开,身形掠起,在上路上起落。
“师傅,今天肚子好饿呀,我们快去哪个霞什么什么城吃饭吧!”
大灰回头看了一眼墨语,有些犹豫不决。
墨语挥了挥手,“去吧。”
它如蒙大赦,这才撒开四足狂奔,追寻墨织雪去了。
“兄台还不走么?”
在看到墨织雪和大灰的声音没入林中之后,墨语转过头,对着一旁的虚空问道。
一道白色身影缓缓从一旁显现。
长发披肩,腰挂玉佩,却是之前作画的那位年轻修士。
年轻修士拱手,“观玉。”
“墨语。”
观玉开口道“墨兄也是同道中人?”
墨语笑着摇头,“说不上什么同道中人,只是琴棋书画,略有涉猎而已。”
观玉面有惋惜之色,轻声道“却是可惜了。”
墨语拍了拍腰间长剑,哈哈一笑,“哪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活的畅快便好,剑与笔与拳,并无分别!”
观玉转过头,他眼神一愣,却是展颜一笑,“我不如墨兄。”
他这一笑,配上略显阴柔的脸庞,竟是比之一位妙龄貌美女子还要动人心魄一些。
观玉飘然起身,嗓音如泉落溪涧,“今日之事,多谢了。待事成之后,在下必然重谢。”
“举手之劳。”墨语背着双手,慢悠悠朝山下走去。
等墨语下山,墨织雪早就不耐烦的在山下等着他了。
看她揪着大灰的狼毛,嘴里嘟嘟囔囔,还有大灰旁边一撮狼毛,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见到墨语慢悠悠下山,墨织雪双手叉腰,十分不满,“师傅,你怎么这么慢啊,我的肚子都快要饿扁了。”
“嗷呜”
墨语笑着说道,“饿着了就进城去吃东西啊。”
墨织雪抖了抖双手衣袖。
她望着墨语,眼巴巴的说到“师傅,没钱。”
墨语也抖了抖袖口,耸耸肩,“师傅也是空空如也。”
“袖口清风去,钱财滚滚来。”
墨语大手一挥,“走,师傅请你吃肉。”
“那钱呢?”
“不要钱!”
————
今日,下山之路尤为漫长。
在山路上眺望,霞光恰好染透了整座披霞城。
入城之后,在回到自家府邸之中。沈琴心与父母长辈报了平安,又说了些山上之事,当然,都是她在路上临时编织好的话语,真正的情况她并没有向父母说明。
下山之后,沈琴心后知后觉,才明白自己今日怕是遇上了云游四方的仙人,只是那个小女孩说的恭喜又是为何?
难不成是她手中的画?
沈琴心抱怀那幅画,与长辈作别,连饭也不吃了,直接入了自己闺房。
沈府作为披霞城最大的府邸,仆役上百,占地辽阔,自然不用多说。
作为可以和城主府令平把酒言欢的沈家家主女儿,沈琴心自一出生便与寻常女子大不相同。
聪慧伶俐便是沈家大小姐留给别人的第一印象。
若不是尧迢国不许女子上朝,沈琴心说不准都已经考取功名了。
沈琴心不知道,自他进入府邸之中,边有人投来视线,直至她进入闺房。
而那道目光停留得最久的,自然是她手中的那幅画。
“奇怪,难不成她成了香饽饽,这都有人和我抢?”
“可惜,若是放在往日,兴许还让上一让,可惜我时日无多,怕是没法另寻他人了”
那人吐了一口浊气,面容却是又苍老了一丝。
关上房门之后,沈琴心吩咐左右,切莫有人打扰,又再三叮嘱,若是她父母前来,一定要先行通报。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沈琴心这才走到房中的桌案旁。
她的房间与寻常女子不同,没有那些什么奇花异草,也没有绫罗绸缎所制的衣服,只是唯有各式各样的墨笔和纸砚而已。
将那副奇特的雪景图小心翼翼平铺在桌案之上,沈琴心投过视线,心神再次忍不住沉浸其中。
半响,她突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