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日起,每隔三五日便会出现这样水军过境的景象,不少城民跃跃欲试想捞两网珠贝,吃瘪够了才放弃。
城中也有些迷信之人,称此景为龙王阅兵,信誓旦旦说那只小王八就是龙王化身,睡上三五日,醒时出来赏天景风光。
传言经了多人的口,一变再变,已经演到“龙王娶娇妻”、“龙王招俊婿”、“龙王行走凡尘寻转世爱人,奈何对方记忆全无,早已经嫁作他人妇,日日浣纱青溪边”。
楚辞躺在小院中的摇椅上,悠闲的摇晃,手里的话本小报值得被夸赞一句紧跟时事。
最新版本已经更新到“昔日神龙心上神,遭受情劫下凡尘,众里寻她千百度,娇娘已成溪岸垂钓人,怎这世是个俊朗君?奈何?奈何!”
江州小报了不得,了不得。
不仅紧跟时事,要素过多,还荡气回肠,曲折纠葛。
“吧嗒——”
许愿小王八最先爬上岸,灵快的往院内低浅水缸爬去,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在江州话本与传言中掀起一阵龙卷风。
无人知晓“龙神”三五日才出现一次,只因逆流而上很费劲,上一天班歇三天。
在它之后,一群珠贝纷涌而至,沿着溪边临岸底部各找位置,自行休息。
小院溪段也就这么长,楚辞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银灰珠贝,紧紧挤在一处,挨在一起,密集到扫眼一看都有些骇人,辣眼睛!
都还没完,个头小些的珠贝挤不进院落范围,委委屈屈的停在院墙外溪岸底。
楚辞坐起身,侧过脸问阿赢:“我买的珠贝有这么多吗?”
陆长赢安静的翻阅信鸽送来的公文,浑然散发隐约的疏淡与冷漠气息,闻言抬头,余光一瞥,无奈道:“每日皆增,只是它们外出时你未起,归来时你尚未至家。”
明明他也没提,楚辞总有种被骂了的感觉,到头来竟搞得他这个打工仔比牧场主还熟悉情况。
这样可不行,这么多珠贝已然泛滥成灾,再这样下去小院都该腾给它们住了。
楚辞起身,随手捞起一个珠贝,试着敲了敲壳。
大珠贝忍气吞声的展开外壳,露出雪白软嫩的内里,覆膜之下,还有一颗通体浑圆莹润的白珠,可称极品。
楚辞宣布,从今天起,牧场实行“计划养育,竞聘上岗”。
以这颗珍珠作为标准,产出珍珠比不上它的老实退散!
别等牧场主亲自动手来清理你们这群钉子户!
饶是这样,第一天下来,她得到了整整四箱珍珠!
产出大小不合格的,和色泽不过关的珠贝只得滋滋喷水两下,以示不满,最终还是委委屈屈的被清理出去。
溪岸的珠贝一下子少了许多。
楚辞翻开湿淋淋的箱子,如小山堆积的珍珠光泽莹莹,她拍了拍箱子,问:“珍珠品相如何?”
珍珠从小亭外脊跳了下来:“喵~”
“大小姐,”楚辞伸手撸它一把:“乖,不是叫你。”
陆长赢收起写着蝇头小字的纸条,细瞧一箱又一箱的珍珠,认真答道:“江州王陆天明有一发饰名为“辉玉钗”,上镶一枚稀世罕见的荧珠。”
他笃定道:“此珠不出,无有它珠能与你争锋。”
楚辞颔首,对于阿赢的眼光和审美,她还是很信任的。
……
若有外城之人游历到江州,寻路人问哪里可以买上好的珠钗带回去送家中长辈,被推荐的店铺大多也就是“掌珠行”、“珠玑记”、“莹辉阁”这几家老字号。
按地段来分,珠玑记乃是碧溪长街这一带最大的珠宝钗饰店铺。
珠玑记东家也姓朱,单名一个“行”字。
大清早,朱行坐着轿椅一摇一摇的往店面去。
到了铺面,他下轿时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隔壁,随口问道:“隔壁的铺子卖出去了?”
原本是家银楼,东家家里出事,一直想转手。
碧溪长街繁华热闹,店面都是从上几辈传下来的,少有流动。
有几位老板都打算拿下,只不过想压一压价,才拖了几天。
珠玑记的小厮道:“听说是个外地女娘,出手极阔绰,为了尽快到手不仅没砍价,还往上添了点。”
本以为这事只是个小插曲,不一会儿门口的小厮又匆匆跑来,低声道:“东家,隔壁挂上招牌了,开的也是珠行!叫什么“楚家珠行”!”
朱行无语到忍不住笑了。
真是好胆,开珠行都开到他隔壁了!
怎么?想比一比还是想蹭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