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易英挺的侧脸被暴雨吞噬,沿着眉骨淌下,淹没他睁不开眼,他声音穿透雨幕,嘶哑又沉重,“蟒叔,您是要我的命吗?”
仇蟒用力杵拐杖,一下一顿,“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理智。华子,别忘了,你是拿自己的安危赌人性,人性最莫测。”
林宗易轻微战栗了几下。
仇蟒直勾勾盯着他,“我告诫过你,这个女人早晚有一天会害了你。”
我伸手抓住林宗易的胳膊,他垂眸。
冷冰冰的雨水灌进口腔,我呛得咳嗽,“蟒叔的手下太多了,我逃不掉。”
灼白的雷电掠过他眼睛,比夜色还要深刻幽黑,他眼睛总是带一丝漫不经心的风流调笑,但这一刻,他如此犀利狠决。
我小心翼翼擦掉他脸上雨珠,刚拭去一层,又覆满新一层。
林宗易说,“害了我,那我也认了。”
仇蟒冷笑,“华子,你认,我不允许你认,我悉心栽培你,花费半生的心血精力,交给你万隆城,包括云城的一切将来也属于你。”
“蟒叔,我可以囚禁她在身边,不是非要她死。”
第一排保镖纷纷上前,跃叔大惊失色,“华子得知她被带走,连夜来云城,他都没有休息好,怎么能用这种方式逼他,身子会垮的!”
仇蟒不为所动,“让他自己选择。”
我在振子那里听说了蟒叔的规矩,倘若不服从他的指令,他也能让步,必须在对打或者单挑中胜出。
以前他们争货源,抢客户,占场子,两拨人马就这么干,互相打完了,哪一拨站着的人少,哪一拨就输了。
而林宗易只能单挑,仇蟒定下的单挑,是一个人打一群,拉锯轮着上。
我惊慌失措,“宗易,不行的!”
林宗易扫视那些保镖,“蟒叔,如果他们输了,你答应我放过她。”
仇蟒发了狠,“华子,你可想好了,刀棍无眼,你了解他们的身手,全是十里挑一。”
林宗易揽在我腰间的手不着痕迹收紧,“我想好了。”
仇蟒气得青筋暴起,“好样的,我没白养你。”
他一挥手,那群保镖弃了伞,朝我们围拢,为首的男人鞠了一躬,“华哥,对不住您了。”
林宗易眼神阴狠,“少废话,动手。”
男人掰开匕首,径直刺向林宗易,林宗易原地侧避,让过刀尖,对准男人手腕一搪,传来骨裂的声响,刀当即坠地,男人纵身后翻,脚跟垂直向下,距离林宗易的额头只剩一寸,他五指扣住脚踝,臂肘的肌肉瞬间膨胀,林宗易一拧,男人跌落,巨大的冲击力顶得他也后退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