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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嘈杂的战场,没有引起任何士兵的注意。

除了一个人。

领头伸出一只手,那只不起眼的灰蛾左右飞舞, 最后认清方向似的,直直朝领头飞过去, 停在他的指节上。

一个身形普通的起义兵将西门最高处的旗杆子换下, 他脸颊的雀斑轻快地扬起。

想起在战场里牺牲的同袍, 起义兵甩了甩酸疼的手臂, 郑重地取出夏国的旗帜换上。

动作突然顿住。

一柄弯刀背心没入, 起义兵一低头, 就看见心脏处的胸膛前冒出的锋利刀尖, 鲜血氤氲而出, 很快染红大片衣裳。

剧痛后知后觉涌上大脑,他痛得面色扭曲,下意识扭头,急剧失血带来的眩晕中,起义兵看到一张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脸。

起义的前期准备是最忙且紧张的。

领头三五不时被叫来帮忙,或是给他们讲解天赋的新用法,或是带着他们出任务。

虽然领头一向沉默寡言,但多日相处,他们其实已经很熟悉了,他们知道领头一家原本是草原上的牧民,知道他的阿妈和其他亲人被完真害死了,知道他想复仇……就像他们很多人一样。

起义兵瞪大眼睛,血沫堵住喉咙:“为、为什……”

胸口里的刀刃无情旋转。

那个年轻的起义兵没有问完心中的疑惑,死不瞑目地断了呼吸,雀斑凝固在脸上,他滑倒在地。

他的手掌松开,沾着他的血的夏国旗帜从半空折断,跌落城墙。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一批隐藏在起义兵中的人纷纷拔出腰间的弯刀,他们模糊不清的面容化开,赫然是草原骑兵那五官深邃的脸。

在起义兵之间格格不入。

——而他们之前竟然诡异地没有一点察觉!

战火重新点燃了西门的天空,又像个信号,蔓延其他战斗发生的地方。

领头参与其中,知道不少右相他们的计划,也对此做了很多安排,包括各地被他偷偷塞进去的草原兵。

他一动手,其他各地埋伏的草原兵也纷纷揭开伪装,寒光闪烁的弯刀毫不留情捅入身边人不设防的背心。

溅起一片残酷的血色。

原本明朗的局势再次发生转变。

已经战斗了一天,本就疲惫的起义兵被迫重新陷入苦战。

一个又一个消息传进右相府和皇宫,带来最新局势。

丞相府陷入混乱。

“快,先带着两位小殿下离开!”

整个相府忙乱又慌张,仆人们脚步匆匆,各自忙成一团。

——太像了,和草原骑兵到来时,王府那慌乱的一夜。

时秀呆立原地,脑子一片空白,不由自主被那段惶恐又无力的记忆摄住心神。

时间在这个时候显得珍贵无比,每个人都争分夺秒,分不出一点空余来安抚小孩子无助的情绪。

时秀惊恐地死死地抓住时锦的手,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双目失神地看着这些侍女小厮匆匆从他身边经过,来来又去去。

时锦似乎在安抚他,另一只手安抚地轻拍时秀的后背,她沉静的嗓音轻柔地响在时秀耳边,时秀耳蜗嗡嗡作响,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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