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慌乱不已,徐嘉怡在安平侯府里也坐不住,干脆就又领着花嬷嬷去了城门处查看情况,顺带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
到了城门处,常田正在指挥百姓和剩余的将士进行战场清理,问了常田之后才知道楚长风又出了常州了,好似是去接应侯爷去了,大约明儿个就能回来。
徐嘉怡现在是属于孕晚期了,大夫给的预产期就在十月份,但也不排除早产的可能性。
所以基本上是没有再出现孕吐的情况了,但这会儿瞧着那些人收拾战死的将士们的尸首时,脸色惨白一片,表情也有些僵硬。
花嬷嬷瞧出了徐嘉怡的情况有异,忙将人又搀扶回了府。
徐嘉怡一进屋了以后都没来得及坐下,就忍不住开始干呕。
那残枝断根的画面盘旋在自己的脑子里,惹得徐嘉怡明明不想去回忆起,却总是在脑子里想着这画面。只要一想起,她就忍不住觉得恶心得厉害。
真是娇气。
徐嘉怡暗暗在心里埋怨自己道,明明之前楚长风没回来的时候她都能强忍住的,现在又娇气得不行。
但她本也没有用什么东西,这么一通干呕下来也只吐出了一些酸水来。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心头难受得紧,嘴里也有一股难闻的怪味。
花嬷嬷此刻也顾不上地上的呕吐物,让元香去将房间里的门窗都打开,自个儿则是去给徐嘉怡倒水打算让她簌簌口。
握着冰冷刺骨的茶水,花嬷嬷的眉头皱了皱,张嘴想要让人去换一壶热茶进来,想到外面如今还忙碌着收拾残局,哪还有人准备热水,只得将那杯凉的茶水递了过去,“夫人,只有这冷茶了,您先将就着簌簌口……”
徐嘉怡点了点头,接过茶盏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含在嘴里然后又吐了出来,如此好几遍直到将茶壶里的水都用光了才作罢,然后由着花嬷嬷扶着坐到了一旁的软塌之上,望着窗外发愣。
常州城并没有破,他们守下来了。
这样一来,她先前派人送走徐瑶和楚老太太就显得多此一举了,反倒是让他们遭了罪。
虽不知道徐瑶具体情况如何,但就楚长风说的那些话,只怕也不好过。还有楚老太太,如今也没个消息,不知道她是好还是不好……
自己这好心办了坏事,以后只怕安平侯府里的人对自己都颇有微词了吧。
元香趁着这会儿先将屋子里收拾干净了,然后去了枫园的小厨房烧了些热水,用脸盆儿装着端了进去,拧了帕子递给徐嘉怡,“夫人,您洗洗脸……”
徐嘉怡没动。
“夫人……”
“嗯?”徐嘉怡反应过来,看着凑在自己面前的元香愣了愣,接过帕子过来擦了擦脸,又递回了过去,“翠云回来了吗?”
“还没呢,夫人不是派她去瑶光阁帮忙去了吗,应该没这么快回来的。”
徐嘉怡默了默,“等她回来了,叫她来我跟前回话。”
徐瑶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软的大床上,四周都是熟悉的摆设,是她住了十几年的房间。
林嬷嬷推门而入,先探了探头进来,见徐瑶颇有些手足无措的坐在床上,忙迈步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出声,“姑娘,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嬷嬷的眼睛有些红肿,但在徐瑶面前却装作个没事人一样。
徐瑶的妆发虽然她已经替她重新梳理过,但昨儿个她替徐瑶梳洗的时候自然瞧见了她身上的那些青紫的痕迹。
她虽没见过人,但这些事情也了解,当即红着眼眶颤抖着手替她清洗换衣了。
若不是出房门的时候世子见着她神情有异,说了姑娘只是受了些惊吓,身上留了些伤,没被侵犯,不然她真恨不得以死谢罪。
光是想一想,林嬷嬷的眼眶就又红了,忙背过身去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强忍着泪意出声问道,“姑娘,您肚子饿不饿,奴婢刚刚熬了些粥,端来您尝尝?”
“林嬷嬷,你怎么在这儿?”徐瑶看着林嬷嬷的时候还有些愣神,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的坐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触及崭新的亵衣时愣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是了,表哥救了自己,自己已经回了府,身上的衣裳自然已经被换掉了。
不过林嬷嬷不是跟着姑母在一处的呢,怎么也会在这里,难道姑母也已经回了安平侯府了?徐瑶有些诧异的偏头问道,“姑母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老太太……还没有消息。”林嬷嬷默了默才出言回道,“奴婢当日回去寻老太太时,并没有发现老太太的踪迹。本想再回头去找姑娘的,都怪奴婢是个蠢笨的,不小心踩滑了脚脑袋撞在了石头上晕了过去,等奴婢再醒过来时,也寻不到姑娘了。幸亏后面遇上了楚家军……”
老太太还没回来,而且没有消息?!
徐瑶一下子就要从床上蹦起来,神情骤变。
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脸上的动作太大,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让她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嘶」的吃痛了一声。脸颊上刺痛的感觉袭来,忽然想起自己在破庙门口时的那一幕。
彼时那流匪头子想要欺辱她却被自己险些咬掉了耳朵时,他气急败坏掌了自己的嘴,还对自己拳打脚踢,最后还故意用了匕首划破了她的脸折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