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对她说的话似懂非懂,第二天再来宠物店时提出自己仍会负担叁花猫之前治疗和之后绝育的费用,被南光拒绝:“既然是救助,那谁来都一样。而且你能发现它,就是对它最大的帮助。”
舞没有坚持,只是之后来宠物店的次数明显更多了些,也得知了店里的猫几乎全是救助来的。
叁花花色的猫咪多是母猫,母猫的绝育手术相较于公猫又更为复杂,恢复期也更长,于是它这段时间,都以戴着伊丽莎白圈的蠢样子见人。
关好笼子的门,两人一起回到外面,舞坐在待客沙发上,看着南光打扫展示柜的卫生。
她撑着脸坐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南你还有其它兼职吗?”
南光惊讶地笑出声,一边清理散落在猫砂盆外的猫砂,一边回答她:“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我前几次下班过来,店里的兼职都不是你。”在这家店里,舞只跟南光比较熟,之前没请她帮忙抓猫的时候,舞便摸清了她出没的时间段。猫抓到之后,她自然而然地调整了自己的上班时间,好趁南光在的时候来看猫,却扑空了几次。
“倒是经常看到一个凶巴巴的小学生。”舞比划了下对方的身高,感叹现在的小学生长得真快。
“啊,那是场地。”南光合上展示柜的玻璃窗,回道,“虽然他对人态度一般,对猫倒是很不错。”她同舞简单讲述了场地会在这里帮忙的原因。
清理完最后一格展示柜,南光直起身,冲舞笑了下:“没办法,最近课比较多。你实在害怕场地的话,来之前可以发邮件给我,我看到就会回复你。”
“不、不用,那太麻烦你了。”舞连忙说。
她转而问起南光在哪所大学,读几年级。
“二年级,不过我想跳级,所以要多修学分。”父亲生病后,南光就有了跳级、提前毕业的打算。
舞露出有些愕然的表情。
“怎么了吗?”南光问。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小,我还以为我们差不多大。”舞摆了摆手。
南光笑着问她呢。
“……我大叁的时候办了休学,”舞说,“不然今年也该毕业一年了。”
“那我们不就是差不多大吗?”南光没有犹豫地说,“十九岁和二十叁岁也没差几年。”
舞愣住了,然后笑出声:“确实。”
在风俗业,一旦年龄超过二十五岁,无论是否结过婚、恋过爱,都会被归进“人妻”行列,价格大打折扣。生日就是风俗女的打折日。
她们为年岁增长而恐惧的同时,也有大把像南光这样能毫不犹豫说出“十九岁和二十叁岁差不多大”的普通人。
舞闷闷地低下头,抓紧了手提包的把手。那边的南光不曾察觉,兀自走到前台,寻找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包里翻了一会儿,南光来到舞的面前,手心朝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什么?”舞的坏心情来不及在心中蔓延。她被落在自己掌中的方形物品吓了一跳,她手一抖,那东西便掉到地上。
“电击器。”南光语气寻常,好像自己说的、拿出的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她从地上捡起小型电击器,向舞展示用法,露在两只袖子外的小臂随着动作绷紧,仔细看还有几处细小的伤痕。
这不完全是警匪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吗?舞惊讶得说不出话。
南光关好电源,再次放进她手中:“如果场地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危险的事情,就对他用这个。这样我不在店里,你也可以放心地过来。”
“你从哪搞来的?”舞抓紧电击器,头痛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不是、你这么不信任他吗……”那个男孩虽然已经和她差不多高,但都没小学毕业吧……舞想道。
“倒不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你放心收下吧,我还有很多。”南光笑了一下,“而且我信任他和你提防他有冲突吗?信任能保证别人不做坏事的话,我愿意信任每一个人。”
舞想跟着南光笑却笑不出来,她抿着嘴唇,端详电击器片刻,还是塞进了自己的包中。
“……谢谢。”她说。
舞觉得南光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她之前以为南只对猫狗这样——既能温柔地抱在怀里安慰,也能果断地决定摘除它们身体的一部分,聊到口炎严重就需要全口拔牙时也若无其事——现在发现她对人也是如此。
“真是羡慕那些猫啊,”高畑舞摇摇头,用玩笑的语气说,“要是我也能像猫一样被南拯救就好了。”
如果是南光来过她的人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南的人生应该只有正确吧?舞自嘲地想着,拎起手提包,准备离开。
她起身的时候,沙发咯吱作响,一同响起的还有人声。舞不确定自己耳朵捕捉到的词句,疑惑地转身向南光看去。
对方站在前台前,面上没有一丝玩笑。
“可以哦。”南光说,“我可以拯救你。”